终有一天,我会彻底离开你的世界,不再有任何形式的联系,甚至只有要你在的场合,我都不会出现。不是不想见你,是见了你之后又能改变什么?能回到过去吗?我在默默守着过去,你却早已跑到了未来,留下我一个人在过去的回忆里,恨着你、爱着你、等着你。
回忆被散落一地的时候,变成无数碎片,凑成时间光阴中的小桥,桥下人来人往,可惜没有一个是你,甚至连影子都没有。
“啊……”
这是小凝分手后,站在三环路边,冲着来去过往匆匆的汽车,声嘶力竭地吼叫,直到声音嘶哑,然后坐在三环路边的草坪上,双手捂头,沉默了许久。
相恋3年,最后走到分手的路口,一个转身、两个世界。
小凝属于典型的神经质人种,这种人的好处在于高兴时,满世界鲜花,靓丽缤纷;失落时,满世界垃圾,恶臭难闻。与他相处,难就难在,不知道鲜花与垃圾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小凝的感情的细腻的,你抓了一下被蚊子咬得包,他会给你拿来花露水;你嗓子咳嗽两声,他会给你送来润喉糖;走在路上,闻着烤红薯你说“好香”,不一会儿他会偷偷给你买两个递到你手上。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分手,其实大家都不明白。
感情这种东西比较高深,通俗一点儿就叫感觉,小凝说,最后女朋友告诉他,没感觉了。神经质的小凝,3天没说话,四处打电话,逢人就问“你告诉我,什么是感觉?”
最后倒是有一个朋友说了一句总结:“感觉就是,最后在一起觉得没什么意思。”小凝把这句话写下来,拍成照片,变成手机锁屏屏保,每天手机一直锁屏,就琢磨这句话。
其实,我没有见过小凝女朋友,对他们感情的了解,更多地是通过小凝的嘴。这些年,每次说到女朋友,小凝总是美滋滋的。
小凝说:“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
我说:“她有什么好?”
小凝露着微笑,神往不已,“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好。”
分手后的小凝,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开车去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把车停下,静静地坐在车里,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他说,他一闭上眼睛,耳边全是女朋友的声音,或撒娇、或生气、或关心、或高兴。
3个月后的一天,突然有人加我微信,备注是“小凝女朋友”,我犹豫了几秒钟,点了通过。
“你好,我是小凝的女朋友,打扰了。”
“你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知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你说吧?”
“小凝……还好吗?”
“不好,你抛弃了他,他现在每天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句话我发出去,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脑子里在想,她能跟我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发来一张微信聊天的截图,是前几天小凝发给她的,内容是:
“终有一天,我会彻底离开你的世界,不再有任何形式的联系,甚至只有要你在的场合,我都不会出现。不是不想见你,是见了你之后又能改变什么?能回到过去吗?我在默默守着过去,你却早已跑到了未来,留下我一个人在过去的回忆里,恨着你、爱着你、等着你。”
微信再次响起,这次是发来的语音,我第一次听见小凝女朋友的声音,但前半分钟,听见的仅仅是她低落的哭声,断断续续,声音不大,但很伤心。
她说,她不是绝情的人,她被查出直肠癌晚期,医生说只有6个月的时间,她不想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让小凝看着她慢慢地死去。她也曾想过要告诉小凝,但她知道,小凝对她的爱,一定会比她更痛苦。
我说:“但这样对小凝来说,他觉得你是无情的抛弃。”
“我知道,我宁愿他记着我的无情。”她说,她很爱小凝,但现在却不能爱了,应该是不敢爱,她希望留着回忆直到她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她也很孤独,但她是一个即将离去的人,而小凝将有他新的生活,希望他能尽快走出来。
此时,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最后说,希望在她死去以后,再告诉小凝这些。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说,两个相爱的人,最后被病痛分开,一个绝情、一个不知,真的要等到离开的那一刻,才能知道真相吗?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什么不能让小凝陪伴她最后的时光?说了,会毁掉她对小凝的爱;不说,会带给小凝终身的遗憾。
或许,真是思考角度的不一样,人往往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思考。谁也不愿意迈出一步,往对方靠近,中间掺杂着倔强,谁也不愿意低头,中间掺杂着傲气。等到最后一刻,大家却又对曾经的行为懊悔不已。
人不是被时间打败的,是被自己心中的那股气打败的。一个转身、两个世界,当你再回头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或许,分开的人将来会过得很好,有钱、有车、有房,什么都有,那时候,人也渐渐老了,到了静下来回忆的时候,才发现,当什么都拥有的时候,唯独不再有曾经的爱人。
我给小凝发了条微信,告诉他,她女朋友找过我。
此时的小凝,异常的冷静,不知道是因为太悲伤,又或者根本不想说话,他回复了我一段话:
“回忆被散落一地的时候,变成无数碎片,凑成时间光阴中的小桥,桥下人来人往,可惜没有一个是你,甚至连影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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