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个朋友住在一起,起初以为可以相互促进。这也主要是他的想法,如果按我自己的意愿,和谁住都不如一个人自由清静。但是因为是朋友,我答应搬来和他同住。我们是旧相识了,然而也正是多年的相隔使我们对彼此的变化完全未知。我曾经在班里学习上等,自然有一些人主动与我结交,我是相对而言被动的类型,于是所谓的朋友便在这样的促使下形成了。如今想来,能至今合拍的朋友恐怕都不是以上我说的这一类。现在还留下的彼此真了解的朋友几乎全都是我所欣赏的,是我主动去结识而深入交流互相欣赏成为挚友的。这位朋友生活的许多细节暴露出他的某些性格的缺点,这在我之前是绝对想不到的。其实早在上一次我们同游某地时,我就有这样的预感。我们去外地旅游,在酒店休息的时候,他几乎一直在和别的我不相识的朋友通话,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许是我敏感,他的这番举动在我看来在朋友之间是非常失当的行为,且不说是对我的不尊重。虽然我当时有一些不悦,后来也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我和他住在同一套房间已经三个月了。最初的一个月,他的某些行为就引起我的一丝丝反感。有一次,我们坐在操场的草坪上谈天,他突然用一个不常用的赞美的词语形容我,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我有些高兴,以为他是知音,看懂了我的某些别人看不到的闪光点。然而下一句,他说那个词并不是他本来的意思,他其实想用它来讽刺我。我一时语塞,几分钟内似乎经历了天堂和地狱。类似的情况还有好几次,他对我的毫无根据的恶意评价使我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信任。慢慢地,从曾经以为的好友变成了普通朋友。
我在这里想插述另外一件事。我有一瓶我姐姐送的红酒,据我姐说,这是我姐夫特意从国外买来送给她的,价值很是不菲。一次我的这位朋友问我纸盒里装的是什么,我如实告诉他,他表示出极大的好奇。我因为酒的珍贵和它对我特殊的意义从来没有打开过包装。搬到新住址后,他说想拆开看看,我虽然不大情愿,但也欣然应允了。拿出酒后,他瞧了一眼,随即发出了一句不屑的语气词,说这瓶酒价格如何如何低廉,又如何如何普通和常见,似乎他是品酒的行家。我当时相信了他的话,并作出我姐夫对我姐可能只是敷衍的判断。过了许多天,有一日我有了酒兴,就草草地拧开木塞,喝了几口,感觉和以前喝的廉价的酒的味道有不少差别,但又说不出具体差在哪里,可能在浓郁上吧。又过了一段时间,酒已经喝完小半瓶,我在一次无聊的时候,顺便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同类的酒竟然至少也要上千元,而且国内几乎买不到。我有些震惊。震惊之余,对我的那位朋友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同时,我也对自己轻信他的话而作出对我姐夫的错误判断感到愧疚。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我再写下去就只会令读者和我更加不适。正因为此,三个月后的现在,我和他的话越来越少,平日里,我闭上自己的房间,看自己的书,写自己的字,和他刻意保持着类似陌生室友的关系。我并不是说他是一个不好的人,只是对于我这样对朋友要求严格的人而言,实在是无法和睦地相处。我不后悔与他的疏远,我想他也没感到有什么不适——从他的行为可以明显看出来。然而我仍然感到有一些遗憾,毕竟曾经我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之一。
往事随风,我买了一只高脚杯,倒上一小杯红酒,细细斟酌。人生的许多事真假难辨,慢慢生活,慢慢筛选,过得自然简单一点。我不应该相信任何人,我只需相信自己的感觉,以及根据自己的感觉做出的判断,这是一个成年人自以为成熟以后,回头又要重新学习的一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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