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一个人去了云南,从北京出发,高铁一路向南,天越来越蓝,云越来越低,触手可及。
到达丽江的时候天刚微微亮,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座小城,就坐上了去飞来寺的汽车。同行的有八个人,车里有点挤,我坐在后排,不是很想说话。
五月初的云南,很多雨。我们的小汽车沿着金沙江,开过长江第一湾,开过月亮湾,又开过雪山垭口。我不停歇地望向车窗外,看见大朵大朵的云飘在山巅,看见雪山上大雾连绵。站在太阳底下,却有凉风阵阵,耳机里传来张震岳的《思念是一种病》,他唱着:“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后来我把这句歌词写在了雨崩村青年旅社的小本子上。
长江第一湾 月亮湾 当我在穿山越岭的那一边 雪山垭口车子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走走停停,司机带着藏音的普通话我听不太懂,耳机里轻轻地放着张震岳,远处的雪山莫名吸引着我,满眼的贫瘠山脉,海拔一点点升高,气温一点点下降。傍晚来临时我们到达了飞来寺,听说在这里可以看到早晨六七点的太阳照在对面的雪山上,一片金黄。但藏族师傅说我们心不好,所以第二天大雾罩着雪山,天空只轻轻泛了泛红,没能看到传说中的“日照金山”。
“日照金山”而我光是想想太阳照在雪山上的样子,就开始眼眶泛泪。
我痴痴傻傻地盯着雪山,在大雾笼罩的山路上,车子行驶半个多小时后到达了西当村。在这里我们遇上了新的导游,一个眼睛亮亮的藏族小伙。从这里开始,我们踏上了徒步雨崩村的旅程。
从西当村到雨崩村约有十五公里,山路不险也不陡峭,因为在五一假期,徒步进“天堂”的人并不少。那天的山间小路,抬眼看不到一百米以外,大雾飘荡在眼前,在天上,在树林间。因为从小长在山里,虽然早已远离了这样的树林,但走起山路来还是毫不费劲。我轻快地走在最前头,一路上鸟儿叽喳叫,骡铃叮当响,还有许许多多的玛尼堆和抄着经文的经幡在向佛祖祈福和许愿。
大雾中的森林 南争垭口上山上到垭口,再从垭口往下走,15公里的路程几个小时就完成了,见到雨崩村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像被放飞的热气球,不断上升上升,似乎没有顶点。站在客栈往外望去是巍峨的雪山,山顶的云不断变幻着形状,我犹如置身天堂。
客栈对面的雪山那天下午,我在村子里走了好久,听着雪山下清泉涌动,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天边慢慢染上晚霞,而对面山脚下的村子开始亮起星星点点的灯。
傍晚的雨崩村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人吃过早饭从雨崩村出发,徒步十八公里前往冰湖。这天的山路更陡峭,而雾却没有那么大。翻山越岭,我终于离雪山越来越近。
梅里雪山冰湖,顾名思义,是由雪山上的冰川融化而形成的小湖,也是雨崩村的主要水源,所以被称为梅里雪山的圣湖。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览冰湖美景,我毫不停歇地往上爬,到达海拔3800米的梅里雪山主峰山脚下时,心跳加速到快要晕厥。转过身看见背靠冰川的翠绿色小湖,我左边胸腔里的心脏仿佛开始自动奏起欢快的背景音。我在湖边一块石头上坐下,看见有人在雪山下玩闹,看见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湖面上激起小朵小朵的涟漪,而湖底倒映着蜿蜒的雪山山脉;我听着似远非远的笑声阵阵,听着冰川和积雪不时从绝壁上跌落的声响,心里有一种绝妙的幸福感。
冰湖在冰湖边的雪地上翻腾打滚,脚踩在松松软软的雪地上咯吱作响,我默默记住这里的每一滴水每一粒雪,然后藏着这份记忆往回走了。
在雨崩村的最后一晚,我在青年旅社的小本子上写下了两句歌词,那是我离开后许久不曾忘记的心情。
最后一天在山里徒步,沿着不同的方向,走过相似的风景,我们去往卡瓦格博峰南侧的神瀑。神瀑不像我想象中的瀑布那样壮观,因为今年的雪很小,雨也只是阵阵小雨,所以此时此刻的神瀑只是千丝万缕的水线。雪水从崖壁上倾泻而下,转山的人总会在这里淋一淋雨、装一瓶水,他们相信这样能净化心灵、身强体壮,而我相信心诚则灵。
神瀑离开神瀑,在下雨崩村吃完最后一顿饭,就走上了离开这个村子的路。
这个散落在雪山脚下的村子,是天堂。
雨崩村离开的那天,雨一直下,不肯停歇。导游说如果雨一直这么下,我们就不能从尼龙大峡谷下山了,因为那里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背靠悬崖峭壁,路边是一百多米深的尼龙大峡谷。走在路上我一直祈祷雨能停下来,大概因为我们真的不像藏族师傅说的那样心不好,到达大峡谷边上的时候,雨停了。
而走在尼龙大峡谷旁边,大风不停地吹,我仿佛站不住脚。几天来我第一次觉得有一些害怕,不敢往下看。但我多么兴奋可以身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中,感受自己的渺小。
尼龙大峡谷出了峡谷,徒步之旅就结束了。
我们在那里和导游分别,说完再见我想起我们的旅途已经接近尾声,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要分别。都有好好说再见,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念。
离开雨崩后回到飞来寺又住了一晚,但很遗憾我们还是没能看到日照金山,或许是因为有遗憾才会让人如此思念吧。
从飞来寺离开后,途经香格里拉和丽江,五月的香格里拉,花还没开好,草还没长好。而假日过后的丽江古镇,在烈日下异常安静,我们剩下的四个人拖着行李箱,行李箱在古镇的石板上划出响彻古镇的轱辘声。
香格里拉在丽江待了一下午,经历了从天晴到下雨,从白天到黑夜,在客栈看了一本书,在古镇的夜色里走了走,在小酒吧喝了一瓶酒,就离开去了火车站。而我坐上离开的火车时,舍不得的情绪开始喷涌而出。
丽江古城回到北京后没来得及睡个好觉就开始上班,而我常常想起那些流浪在雪山下的日子。
也常常听《思念是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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