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中华史《安史之乱》 第三章:动乱始末之平叛之路
艺凡:接前文,前文提到,平叛之路开始了。
易中天:在平叛之路上有个人很重要,这人就是郭子仪,他是位名将,他甚至两次收复长安,第一次从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那里,另一次是从吐蕃手中。当时,安史之乱刚刚平息,吐蕃却来趁火打劫。然而极具戏剧性的是,长安城里的吐蕃兵仅仅只是听说郭子仪率军将至,便弃城而走,跑得一干二净。
艺凡:大唐的守护神啊。
易中天:但要论战功,李光弼第一。这个契丹酋长的后代几乎天生就是将星,不但足智多谋,英勇善战,而且执法如山。
艺凡:有多强悍?
易中天:强将手下无弱兵,李光弼的部属也艺高人胆大。有一天早晨,史思明的猛将李日越带了五百精兵杀过来,却看见李光弼的人悠闲地躺在战壕里吹口哨。李日越从没见过这样迎接战争的,忍不住问:太尉(李光弼)在吗?
答:昨晚走了。
李日越又问:你们有多少人?
答:一千。
李日越再问:带兵的是谁?
答:牙将某某。
李日越叹了一口气说:那我投降吧!
投降在李光弼的意料之中。头天晚上他离开时,就曾交代领兵的牙将:明天,史思明手下定有一员猛将来袭。如果来了,你们不要出战。如果投降,带他来见我。
艺凡:李日越为什么投降?
易中天:更没想到的是,史思明的另一员猛将也来投降。于是大家说:请问元帅,这是怎么回事?李光弼说:人之常情罢了。史思明听说我在城外,一定会派人来。李日越抓不到我,一定不敢回去。另外那员猛将听说他在我这里受到款待和重用,当然要跟着投降。、
艺凡:如果唐玄宗不听杨国忠的怂恿,而是接受三位大将的建议,让哥舒翰坚守潼关,派郭子仪和李光弼进攻范阳,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遗憾呀,遗憾!
易中天:现在,皇帝变成了肃宗,因为没听李泌的。
艺凡:李泌也是神奇人物,七岁时就被玄宗赏识。也就在这时,还是忠王的肃宗跟李泌成了朋友。册封皇太子以后,更是尊李泌为先生。
易中天:他们在东宫度过了不寻常的岁月,对于李林甫的打压都有切肤之痛。但是,当已经登基为帝的肃宗要将李林甫挫骨扬灰时,李泌却不同意。
艺凡:为什不同意呢?
易中天:太上皇还在成都。如果听说陛下在翻旧账,太上皇心里面会怎么想。是不是想你要翻旧账了。
艺凡:也对。
易中天:肃宗问,依先生之见,逆贼何日可平?李泌答:两年。
艺凡:为什么?
易中天:李泌说:贼心如此。臣早就发现,逆贼但有斩获,总是全部运回范阳。这就是苟且之贼,岂能拥有中国?可见不足为虑。但,王者之师,讲究的是“务万全,图久安,使无后害”。
艺凡:这就不能急功近利,必须稳扎稳打,谋定而后动。
易中天:具体的设想倒也简单:由李光弼、郭子仪和皇帝自己各率一军,从河北、河东和扶风交替出击,让敌人疲劳奔命于千里,不战而溃。待来年开春,便命西北各军与李光弼联手直取范阳,覆其巢穴。逆贼退无所归,留不心安,势必人心惶惶斗志全无。届时,我军四面围歼,可以灭此朝食。
艺凡:这是斩草除根一劳永逸的方案。
易中天:肃宗却在同意之后又反悔。原因也很简单:他太想收复长安和洛阳,根本等不到两年之后,也不认为范阳有多重要。
艺凡:结果如何呢?
易中天:长安和洛阳虽然如愿收复,战争却又延续了五年,洛阳也再次沦陷。而且,安史之乱的最终平息,还要拜叛乱集团的内讧所赐:先是安禄山被儿子安庆绪谋杀,后是安庆绪被部下史思明斩首,然后是史思明被儿子史朝义绞死,最后是史朝义自杀。
艺凡:如果他们团结一心呢?
易中天:难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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