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恶

2019.1.21 晴  星期一

      钻进车里，憋住的眼泪彻彻底底得到释放，伴随我嚎啕大哭，大颗大颗往下掉。

      医院停车场收费处，我把10元纸币伸向岗亭窗口同样伸过手来接我钱的大叔，我不知道我的情绪是不是吓坏了他，他走出来，站在车与岗亭狭窄的空间里，边把零钱塞到我手上，边急急的安慰我，说生死有命，看开点，你在开车呢，安全第一。我哽咽着说声谢谢，启动后，我听到他大声的朝我喊道，慢点开，安全第一啊。

      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尚能给人温暖，给人安慰，和我弟弟生活了11年的我的弟媳呢？她的家人呢？弟弟弥留之际，居然把锁换了，意思很直白，弟弟走后不让回家办理后事。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向对弟媳和她家人对弟弟的一些态度和做法视为家庭生活小矛盾，就如每对夫妻性格不同观念不同引起的小矛盾，会随着时间的沉淀慢慢消失。我从没有把他们的行为看做是人性里的恶，但这次换锁的事情，会刻在我人生后半生里，得不到饶恕。

      弟弟歪着头枕在床边的柜子上，让自己打起精神能够把他要和我讲的话讲完，深陷下去的眼窝随着他断断续续的表述泪流不止。我拿些纸为他拭泪，安慰他不要多想，如果真到了那天，我送他回家，回我们妈妈家，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上高速不远就是咸宁服务区，我把车停下来，我得平复心情。小弟伤心绝望的眼神像电影般在脑中浮现，挥之不去。更令人愤怒的还有小弟去年10月的某一天和弟媳办理了离婚手续的事情，小弟说弟媳多次在他面前提起，离婚女人比寡妇说出去好听些，也好走下一步，弟弟那天被磨的没有办法，就去办理了。

      我的弟弟在这样的婚姻里是可悲的，可悲的同样还有他的前妻。我现在不想再用弟媳这个词来表达，她不配。

      固然，一段婚姻走到最后这个结局，我没有标榜我的弟弟没有过错，但是，他是即将被病魔无情夺走生命的病人，他是10岁孩子的爸爸，他是为家庭挡了11年风雨陪伴你11年的男人啊！换锁不让他走了后进门，你和你家人怎么狠的了这个心。

      妈妈陪着小弟住院一个月，任何人换不了她，我们理解一个母亲的坚持和固执。她听着小弟和我说这些让人愤怒的事情，又哭起来，还怪罪自己在小弟前妻妈妈电话她，说钥匙找不到了要换锁时没有想到她们会来这一阴招。我们压根就没有想过小弟办理了离婚，所有财产全在他前妻名下。在小弟前妻换锁前，妈妈就和小弟前妻及家人说过，小弟走后回老家办理后事，挨着爸爸的坟，父子俩相互陪伴。

      他们真是多此一举。

      《红楼梦》里有一句话，贾瑞死前的描写，原话记不得，大意是说看到了他下世的光景。我一想到我刚才看到小弟的样子，小弟前妻和家人对他的伤害，再想到这句话，不能自已，趴在方向盘上任由眼泪肆意的流。

      小弟住院来，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伤心难过但不能在病房里，在妈妈小弟面前哭泣，我要给他们安慰和力量。越是憋着，越是爆发的淋漓精致。

      接了先生的电话，去洗手间洗把脸，买瓶可乐，回到车里，音响开到最大，起步回汉。近来，爱哭，心情起伏很大，我得让大分贝把我从悲伤里解救出来，我不想让先生担心。

      天黑下来，迎着闪烁灯光，暗自庆幸21年前有个男人把我收了，一个善良宽容的男人给我一个幸福的家，我们一起迎着阳光和风雨，恬淡平和，而不是勾心斗角，步步是陷阱暗算。

      前行的路，有他陪伴足矣！

    非的要感谢小弟前妻的话，那么，谢谢她和她家人给我展示人性里的恶，让我感悟我人性里的善带给我的知足常乐的心态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