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柳镇的路上,花信怀里抱着盛开,再一次的哭了,但没有眼泪,脸上多了一层阴影罢了。
明明才过了几年,一瞬间,花信感到像过了一辈子。
到了柳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花信一眼就撇见了那个男人。刘姨给她看过照片,突出的颧骨与瘦削的两腮和下巴,她看见男人手里好像拿着照片什么的,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一瞬间,男人与花信对视,花信忽的低下了头。
男人一瘸一拐的走向花信。
“你就是刘姨介绍的花信?”
看到花信轻微点头,男人接着说“跟我走吧。”
不等花信再点头,男人提起花信少的可怜的行李,转过身,再次一瘸一拐,渐渐消失在人群中,花信回过神,快速跟了上去。
从繁华喧闹渐渐到人烟稀少,男人在前面慢慢的挪动着步子,花信在后面紧缩脚步跟着,一条弯曲的土洼路,两旁都是柳树,男人说,这路的尽头就是他家。
到家已经很晚了,那是两间瓦房,石头墙壁,黑色的门,远远看去,坟堆似的,花信心想。
两天后,花信才知道自己被以娘家人自居的刘姨卖给了林生平。林生平还告诉花信,当地两三个残疾人的媳妇都是刘姨“介绍”的。
花信心里一紧,想起了刘姨曾经的好,原来不过是诱她的饵,她心里被无名的气流包裹着,不是愤怒,也并非痛恨,只是冲着自己,是自己的无力逼着自己到了如此境地,刘姨手里那半只烤鸡仿佛尽在咫尺,花信突然明白,真相怎样都不重要,要活下去。
林生平的家里本来有他和父亲,父亲是个木匠,也是他师傅,母亲在生他的时候便难产死了,父亲忌顾生平,至此没再娶过。
那次父子俩去邻镇打家具,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模糊了俩人的双眼,再加上土路泥泞,父子俩人一不小心就从山坡上摔了下去。
等到生平醒来,腿疼的厉害,支撑着往旁边望去,父亲双目紧闭,头上都是血。林生平叫着,但疼痛让他再次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在家里,林生平被同村路过的人救回,“你爹埋在后山了。”这是林生平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那时的林生平才十八岁,虽然父亲随着他的长大渐渐衰老,但林生平没有想到,相依为命的两人就这么突然走了一个,从此就他一个了,林生平躺在炕上,闭了眼,眼角有泪。
张枝是林生平从小在柳镇的玩伴,俩人青梅竹马。
生平出了事后,张枝常来家里照料,几个月后,生平的腿依旧一瘸一拐,张枝找来医生给他检查,医生看完摇摇头,说他以后就这样了,生平听着,心里反到异常平静,但他没有注意到张枝的表情,紧缩眉头,微咬嘴唇,满脸失望。
张枝再也没来过。
林生平也没有追究。
从土炕上下来,生平给自己做了条木头腿,后来凭借着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木匠手艺倒也不愁吃穿,就是生性更加孤僻,不愿过多的与人交往。
生平的邻居叫二娃,是个傻子,神志时好时坏,二娃的老婆叫王梅,王梅也是二娃花了许多钱从刘姨那里买的。
刘姨把王梅领来时,看见了独居的瘸子林生平,通过刘姨的“洗礼”,生平也想着既然父亲走了,不能给林家绝后,老实木纳的他拿出所有积蓄,拜托刘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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