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孔”的收纳与释放》
作者:如烟
我毫不掩饰自己对余秋雨的膜拜,他对文字所表现出的那种浑然天成不着痕迹的驾驭能力让我景仰。尽管学术界或坊间偶尔会诟病或质疑他在某些学术领域的专业性,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散文大师的地位。他是那种自带文学气质的谦和学者,或者他就是他要表达的文字本身。他说“文字是一场苦旅”。他不把自己的文字囿于思维的框架里,他遍历山川,尽阅人心。他所有的文字都充满了温度。《门孔》就是其中之一。
去年初读《门孔》,潦草快速,囫囵吞枣,并没有掀起丝毫心的涟漪。当时粗浅的我只为奔赴文章的架构或词章的优美。那注定是一次走马观花对文字的辜负。再读《门孔》是因为爱上朗读,我在马黎老师声情并茂的声音里窥探出一方情感的圣殿。我没有断点的听了三遍,听完后,我又重新找出了自己的藏书。我逐字逐行的跟随着余大师对本文的写作思路。“写书800万字,唯做此文时数度哽咽”。一个著作等身的大家,一个阅尽人心的大师,却因何在一个小小的门孔面前情难自抑?这是关乎一个家庭全部情感承载,这是一个父亲所有的大爱支撑,这更是中国第五代导演谢晋的所有收纳与释放。
谢晋是中国第五代导演标杆式的人物。他的电影为中国构建了一个宏达而不可复制的艺术王国,但他的门孔里,却藏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混乱的精神漩涡。他与自己的夫人徐大雯育有四个儿女,除大儿子谢衍外其余几个孩子都有精神智障。阿三是那个数年如一日守着门孔的人,他的眉毛因为老师贴着门孔故而被摸的斑驳稀落。外面的世界如何光怪陆离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谢晋导演何事回家,他可以准时给爸爸开门。这个门孔,是阿三在人间全部的情感寄托,是他与爸爸最温暖的链接。阿四雷打不动承包着给爸爸拿手包与拿放拖鞋的任务,没有人给他们分工,他们默契的用自己的方式回馈着父爱。謝导的客厅常常贵宾云姐,无论是好莱坞的大导演还是什么时代巨星,宴客完毕,谢导无一例外的会让翻译介绍他的两个傻儿子,然后郑重请出。这种隆重坦荡,不止让余大师敬佩更让所有人百脉俱开。什么叫爱?爱就是陪同与欣赏,爱就是懂得与慈悲。无论你是怎样的状态,只因这一世的亲缘,我会守护着自己的守护。这是亲情都需要抵达的珠穆朗玛,这是门孔里最纯粹的血脉相依。
08年9月谢衍走完自己短暂的59岁的人生旅程,謝导时年85岁。大儿子的离世对时年的謝导带来重创。他送别儿子,在自己的友人那里嚎啕大哭。他流尽自己出了多年来所有的悲苦,那年他在杭州,适逢初秋。西湖呜咽,远山悲鸣。同年10月,謝导在行将出席家乡中学活动的前夜蓋然离世,一座艺术的丰碑坍然倒塌,九州举哀。
哀是一种祭悼,是一种祈愿。哀是一种力量,是一次轮回。“东山谢氏”曾经在历史上举足轻重浓墨重彩的存在,回溯历史,那一个个鲜活而真实的存在彪炳了谢家的灿烂辉煌。谢玄,谢灵运,谢道韫……文脉武脉更有那几千年集聚的气脉,这是怎样的一种传承,这是怎样的一种守望!
“东山谢氏”这是余秋雨先生生前写给谢到的最后字幅。他的字写着对历史长河里谢氏一族的敬畏,他的字里写着自己对謝导自然人性的景仰。“东山谢氏”我看到的是那一门之内的责任与守护,是那一门之外的行走与坦然。
《门孔》是门孔,门孔是温度,门孔更是欲说还休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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