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愚翁小记

作者: 茶者子澄 | 来源:发表于2021-03-23 11:07 被阅读0次

            老愚翁说他决定去隐居,而我则决定和他一起去。他同意我一起去但很快又反悔了,一定要独自去。他告诉我,在江西的某条山路的叉路口,往左边下去,那里虚无缥缈,将没有人可以找到他。我说要么定一个日期比如三年后的某一天,我们联系一下。他只是微笑着,全无答应的意思。我想着送他一件礼物,但认真想了一遍,我没有任何一件值得送给他的东西!我怪自己学艺不精,未能画一幅有价值的画送给他;又想到从此将无法再与老愚翁联系,不由悲从中来,失声痛哭。然后,我哭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

            老愚翁是我高中同学。高一时我们同班但不熟悉。高二文理分科时我们班被拆分,我和老愚翁一起被分到另一个班去,成了同桌。也就是高二那年,我打篮球时摔断了左臂,而老愚翁的父亲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在学校有一间办公室,那段时间我就住在那办公室里,老愚翁给了我不少照顾。高三暑假,老愚翁和另一个同学湖南鲫从县城骑自行车四十公里到乡下找我。那时我家的旁边就是田野,种着一片柑树林。那天晚上,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围着一张小桌子坐在我家门口听着田野虫鸣声喝着工夫茶畅谈理想。这情景,依稀还在眼前。

            大学时期,老愚翁在杭州我在上海。我周末想起要去杭州找他时,就大半夜去火车站坐绿皮火车,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他学校了。他也随时会在周末出现在我的学校。去杭州,除了游西湖和灵隐寺,我还和老愚翁很认真地参观了一趟中国茶叶博物馆。现在我开了茶叶店,老愚翁说,是那次参观中国茶叶博物馆种下的远因。

    老愚翁在杭州 子澄和老愚翁在杭州 老愚翁和子澄在上海

            毕业后,老愚翁在汕头我在深圳,各自谋生,见面很少——大半是全班同学聚会时见的面。几年前老愚翁弄起了篆刻,给我刻了不少名章闲章。后来我画国画,用的章大多数就是他帮我刻的。我画的基本是小品,吴教授跟我说印章不能用太大的,老愚翁知道了,就给我刻了两枚边长半厘米的“茶人”小章。一次,我在网上看到齐白石有一枚“卖茶人”的章,很有意思,就发了一个朋友圈。几天后,我就收到老愚翁寄来的两枚“卖茶人”章,一朱文一白文。

            2015年,老愚翁写了一篇长文《治练七策》,探讨我们家乡那已被严重污染的母亲河练江的治理之道。老愚翁一介布衣,以一己之力,对练江进行实地考察,深入思考,提出了合理务实的治理方案,这让他的许多朋友包括我都很震动。这篇文章不是学界规范的论文,没有地方发表,只是通过朋友们的自媒体传播,但却有了很大的阅读量,并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老愚翁还因此作为民间的热心人士被省里一家媒体邀请参加一个有关练江治理的座谈会。

            2019年,老愚翁再接再厉,又写了治练雄文《降龙十八章》,详细地探讨了练江流域垃圾处理的方式方法。

            这几年练江治理的力度很大,练江水质和周边生态有了明显的改善,而许多治理的方法,与老愚翁文章中所提出的是一致的,比如“引榕济练”(从旁边的榕江引水进入练江)。老愚翁也持续关注着练江,为练江的环境改善而欢欣。

            前几天,老愚翁又发了他又一篇治练文章《练江湿地自然公园》的初稿给我看,洋洋洒洒二十页。

            人到中年,我充分理解社会的不公、世界的不平。而老友老愚翁的务实让我更加确信:无论如何,在人的一生中还是可以做一些事的。

            我会努力,早日画出值得赠送老愚翁的作品。

    附:

    赠老愚翁

    (写于2018-5-29)

            吾友老愚翁,昔年就读于浙江大学建筑工程系,有“建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之愿,近年更极关注家乡练江污染之状况,曾作《治练七策》,获社会及政府之积极回应。吾感其赤诚,乃作此以赠。

    万间广厦愿无穷,治练怀忧七策中。

    江水渐无鱼与鳖,海隅愁煞老愚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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