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愣会神儿,有光打在窗帘上。春日里,白昼转眼的工夫就拉长了,这又会是个静谧的日子。
庚子鼠年之交,“宅居”成为大多国人的日常。抖音上,冷清春节里,自嗨式的狂欢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恐慌、焦躁、愤怒、不安。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能、不会自我面对了?大量的信息,娱乐,社交充斥在每日的生活中。繁忙,让生活中仿佛只有休息,没有独处。即使难得的一刻独处,我们还是会感到害怕,害怕孤独,害怕被遗失,所以我们逃避。
庄子说:“独有之人,是谓至贵。”能够和自己相处,懂得独处的人,是为有最尊贵的气质。叔本华说:“只有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才可以完全成为自己。谁要是不热爱独处,就是不热爱自由。”与其焦心,不如将这段困居的日子,活成一场修行,读书、写字、做饭、静坐,听音乐,看电影,像苏东坡那样“无事此静坐,一日当两日。”或许,慢慢地会发现,突然活得通透起来,因为有了时间认识自我、认识世界。或许,真正的快乐,就藏在与自我相处的时光里。或许,这是一个自我寻找的过程,随着自己内心的声音,寻找一个最接近灵魂深处的地方。
庄子深谙独处之道,他的独处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在独处中,与生命、宇宙对话,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潇洒的李白也懂得独处的妙处。听他的《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还有近人丰子恺,生逢乱世,迁落荒村,困顿不堪,却种菜养鹅,自得其乐。他写文,月白风清,闲逸淡雅;他作画,淡定从容,妙趣横生。木心,身处牢狱之中,每日打扫厕所,手指被敲断了三根,但活出了王子的心性。他在白纸上画上黑色琴键,蜷在角落里,在无声的键盘上弹奏莫扎特和肖邦。为了省纸,他偷偷写米粒大小的笔记,画用放大镜才能看真的小画,密密麻麻、工工整整。囚禁18个月,他也写写画画18个月,66张纸,每一张都两面写尽,足有65万字。还有那个只身隐居在瓦尔登湖畔的哲学家梭罗:“我生活中的最愉快的时光,莫过于春秋时日阴雨连绵独守空房的时刻。”
独处,自然是孤独的。而这种“孤独”在林语堂那里被释义为“孤独两个字拆开,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
我们常常乐道于古人、贤人的慢生活,他们在看似庸常的生活中,总能捉一段流光细嗅风月,剪一段身影留予闲情。其实,闲,并非只是时间的空置,更是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
享受这段私密的时光吧,与自我对话,与生命对话,去唤回性灵中原本应有的对自然、对世界的灵敏感知,与自己达致完美的和谐。我们不是总羡慕古人一般的闲时光,今日终于如是了,但你是否能“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放空自己,空暇无事,坐卧顺意,沉浸一段清闲。看似无用,实则能在时光的韵脚里与自己相认,不绊境遇,不存焦躁,闭门深山,念来念转,身心自在。以随缘的心境,与这个春天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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