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张九龄是小时候背过他的那首传世名篇《望月怀远》,也许每次见到海月之间,宁静缠绵,意境高远的景色,就会将这首婉约悠长的诗脱口而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原来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诗人,就是放眼全唐,张九龄的风度也是罕见。他是从岭南地区走出来的第一位宰相。那个时候南方读书人入朝为官,常常会遭人白眼,明目张胆的地域歧视,被戏称为“獠”。
张九龄却凭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岭南。他气宇轩昂,才学超群,秉公无私,识人善辩,风仪清古,被誉为“曲江风度”,上至天子,后至万世,都对他钦佩不止。曲江风度是一个人内在实力的自然流露。代表了一种优雅、深邃、恬静的文化品质,广受人们喜爱和推崇。
张九龄是个很注重仪容仪表的人,无论是在家还是上朝,还是外出办公,始终都保持着一种风度翩翩的姿态。不管什么时候,都表现出一种神采奕奕的样子,而且衣着整洁,温文儒雅。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外貌、举止或许可以被模仿,但气质是绝对模仿不来的。
在朝堂上他的政治远见有媲美诸葛亮的能力。当他初见安禄山的时候,张九龄就认定这个人将来一定是祸害唐朝的人。可惜玄宗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几十年后,安禄山再次叛乱,把已经七十多岁的唐玄宗逼往四川。这时,唐玄宗才想起了张九龄的劝告,后悔不已,题了一副对联纪念他:蜀道铃声,此己念公真晚矣;曲江风度,他年卜相孰如之。
唐朝由盛而衰,可以说张九龄就是一道分水岭,在他之后,再没有人能够直言敢谏,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难怪暮年的唐明皇总是念念不忘张九龄,用人时总要追问一句:“节操、品质、度量能够像张九龄吗?”
《旧唐书》说:“九龄文学政事,咸有所称,一时之选也。”也就是说,张九龄这个人在政治上和文学上的造诣,在当时都有一席之地。实际上,纵观中国历史,能达到像张九龄这样,文政齐发的人,犹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他不仅在政治上有杰出的地位,在文坛上,也有其不可动摇的影响力。
张九龄诗作的风格,以清澹为主,被成为中国唐代山水诗的开山鼻祖。和他同时代的,他的恩师兼好友张说曾评价他说:“如轻缣素练,实济时用,而窘边幅。”在他的诗作中,没有浓墨重彩的色调,有的是简单、清雅之风。他崇尚自然,借物寓情,手法独特,诗篇的格调,基本上都是清新、积极、向上的,即使在他被贬谪时所作的诗篇,也丝毫看不出有消极、悲观的色调。
张九龄的诗作,即使在被贬时,字里行间也不见他消极的感情,相反的,他总是以一种洒脱、自然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境,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观。
他被贬荆州期间,他曾写下《感遇》十二首,其中“兰叶春葳蕤(wēiruí)”,位列《唐诗三百首》第一篇: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兰叶逢春,桂花遇秋,各有各的佳节良辰。草木欣欣,只是源自天性,为何要取悦美人。
原来在张九龄看来,读书治学,辅政报国,建功立业,都是出自君子本心,不会因为天子臧否、同僚好恶和职务升贬有任何改变。无论主政一方,还是身居朝堂,他都忠于内心,坚守本性,不唯权,不唯上,不畏强。他真不愧为最美风仪的大唐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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