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行功。免劳神。清静无为认本真。和光不染尘。
外其身。自然人。闲向天边玩日轮。云游玉洞春。
在很多武侠小说的描写里，一些教主呀掌门呀，都是在本部的宫殿里等着敌人送上门。很多人也会以为，天师肯定也是在天天在天师府待着吧？其实呢，天师忙着呢，云游四海，传道访友，顺带除除妖什么的。
却说某一代张天师出门去拜访一个朋友，途中要经过一条河。那时正在发着大水，原来的一座木桥，被大水冲倒了。一般来往的行人，都得雇人把他们背过去。但是不幸的是，前些天有人被背到河当中，就不见了，当地传说这条河里有水鬼。这天，张天师恰恰从这里经过，只见河边有一个小孩子上来说道:“先生，我可以背您过去哪！”
张天师看这个小孩子头发乱蓬蓬的，光着脚丫，就是裤管卷到大腿上，看样子是打算背人过河。张天师问他：“小孩，河面这么宽，你又这么瘦，能不能背得动我呀？”
小孩挺机灵的，眼珠骨碌一转，拍着胸脯说：“先生，您别看我瘦，力气大着呢，这河里我都趟熟了，您就放心吧！”
张天师一听这话，定睛一看，明白了。心想，你是个水鬼，有十个人的力气大呢，就在这河里住着，那还能不趟熟了吗？但是看透不说透，任由小孩将自己背上之后，暗暗的将印掏出来，向那水鬼头上轻轻打上一个印。这水鬼是个小孩变的，比较天真，哪里知道今天遇到了高人。到河当中，水鬼捡水深的地方，打算把张天师推下水去。谁知道越推越重，怎么都不能把天师推下去。这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只好把他背到对岸。
过了河张天师对他笑道：“你这小鬼，竟敢在我天师面前卖弄本领吗？”小水鬼一听对方是大名鼎鼎的天师，吓得连忙磕头赔罪：“天师爷爷，我是被水鬼拖下水淹死的，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但实在没有害过人呀。请天师饶了我吧！”原来水鬼找到替身就可以去转世投胎了，这小孩是新死的水鬼，虽然知道找替身，谁知道第一次背人过河就遇到了天师。天师说：“既然我遇到了你，就不能任由你在这里害人。我这次出来拜访朋友，没有带仆从。你就暂且跟着做个书童吧。你想转世投胎就好好做事，等待机缘吧。”
那水鬼也弄得无法可想，也只好眼泪汪汪的，跟着张天师走了。一路上殷勤的端茶递水，乖乖伺候天师。
主仆两个一路走来，张天师便把这小孩子带到了朋友的家中，朋友一见之下，即向他问道:“这是你什么人哪？”张天师也不明说，只说是个小书童。在朋友家相处了几天，朋友见这个小孩机灵懂事，端茶递水，把张天师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很是羡慕。觉得自己家仆从众多，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就不时的跟张天师夸奖他，希望张天师把这个小孩转卖给他家使唤。
张天师道:“你如果欢喜的话我就把他送给你吧，他倒很有眼色，挺会做事！不过，这孩子不爱干净，他连自己的脸都洗不干净，你别嫌弃他脏，千万别给他洗脸啊！”他因为有事要上别处去，嘱咐完朋友，就告辞而去。
那小孩做事非常勤恳，不论什么事，都做得非常利落，比一个大人还要做得好。就是有一样，从来不洗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透着机灵，再看小脸，永远是脏兮兮的。这样过了一年多，那朋友的妻子也十分欢喜他。有一天，她见那孩子的脸太脏啦，便说道:“孩子，你这张脸真是太脏了，去打盆水来，让我给你洗上一洗吧。”您想呀，那么久不洗脸那能不脏吗？
那孩子听了，十分高兴，立马去打了一盆水来。朋友的妻子便把他的头，按进脸盆中，连头带脸好好地洗了一洗。洗完一看，小脸白生生的，看着越发惹人喜欢。那时，这小孩开心的不要不要的，对她说道:“主母，您心地太慈悲了！我太感激您了！”
主母看着也高兴呀，说：“这样多好，以后要讲卫生。”
小孩笑嘻嘻的说：“好的，我记住了，现在我要走了。”
此话刚一说完，那小孩立刻不见了。
这时候，张天师刚巧又道朋友家中来，一走进门来，便向朋友问道“我留下的那个小孩子，恐怕已经走了吧？”
朋友道:“不！他正在里面做着事。”
张天师把头连摇着道:“不！他已经走了，你要不信，就到内宅去瞧一下吧。”
朋友走入内宅，只见他的妻子手上拿了一块面巾，正坐在那里发呆。忙问道:“那小孩子呢？”
他妻子带着惊惶的神情答道:“不见了。”
朋友也吃了一惊道:“什么，不见了？他到了哪里去？”
他妻子道:“我正给他洗着脸，只一眨眼间，他就不见了！”
如此怪事，他们夫妇俩都弄得莫名其妙，只好出去向张天师请教。
张天师道:“他是一个水鬼，经我在他的头上打上一印，所以他不能逃走！我曾关照你们，千万别给他洗脸，你们难道没有记得吗？如果不把他头上的那颗印洗去，就要他在你们这里做上一辈子家仆，也是可以的。这也是他的运气太好了啊，现在已经投胎去了！”
他们夫妇俩一听说这小孩子竟是一个水鬼，把一身冷汗都吓出来了。这天师家的仆人，还真不是普通人家能使唤的呢。以上两段是讲的是天师收服的妖怪仆人，下回讲讲值班的仙官的故事。他们的脾气可大着呢，为什么这么说呢？且听下回分解吧。
（摘自刘守华《天师传说汇考》，编撰/妙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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