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三原本是不想去赌局的,他老实巴交,从没碰过赌,只是偶尔见过村里的人玩儿过几次,可拗不过栓旺的软磨硬泡,就硬着头皮跟着去了,他起先只是看着栓旺跟人家赌,他看栓旺和对面的一个中年人,来来往往堵了几次,对面那人显然已经输红了眼。栓旺赢了些钱,便想就此收手,可对面那人却是不依,非缠着他要再来一局。
“你都输的精光了,还拿啥赌?快回家去吧”栓旺冲着他喊道
“那你别管,我说要赌,自然是有赌注。你别想赢了就走,高低咱得再来一局。”
那男人已经有些失了控 “你不赌,那就让他赌!”他接着说道,然后抬眼看着一旁的齐老三。
“我可不赌,我不会,我也没钱”老三连忙摆摆手,心想着,今儿卖力赚的这几个钱还得给家里的病牛请兽医嘞,哪能用在这地方,说着齐老三拉着栓旺向着门口走去
“我要赢了,你们只要把我刚输的钱还给我就成。我若是输了,我把闺女抵给你” 那男人显然是不肯罢休,赌博这东西就是这样,一但踏进去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已经别无选择
乖乖,这还赌上闺女了,齐老三听了更想走了,他可没干过这事,一旁的栓旺却拉住他对他说:兄弟,要不咱就赌,若是输了大不了这钱我还他便是了,总共也没几个钱。若是赢了,你可就赢个媳妇,给你传宗接代,你爹娘在天上看着得多乐呵啊”
齐老三原本不想再拉扯,正要走出门,可是,栓旺突然说的这“媳妇”两个字着实刺痛了他,他是多么想要一个媳妇啊,多想带着媳妇到坟前给爹娘看啊。这媳妇两个字好像让他着了魔, 他缓缓地转回身,低声问了句“赌啥?我只会猜大小”
“那就猜大小!”中年男人爽快的回答。一场决定着一个人命运的赌局就这样开始了
不多时,赌局结束,齐老三竟误打误撞的赌赢了,那男人钱没赢回来还输上了闺女,他怔怔的呆了好一会,栓旺生怕他后悔赶紧上前问“爷们儿,你这说话可算话不?”
那男人缓缓抬起眼皮,看了看栓旺,又看了看齐老三。 “算,咋就不算呢,你们俩跟我走吧”
说着他率先走在头里,栓旺随后,齐老三跟在最后,三个人出了赌坊,齐老三还是不敢相信,怎么稀里糊涂就赢了个媳妇,跟做梦似的,也不知这事儿做的对是不对,前面的栓旺不时回身儿拉扯一下齐老三“你倒是快些走,咋个接媳妇还不着急呢?”
约莫走出了二里地,来到一处旧民房,房子低矮的很,门板也摇摇欲坠,不过虽然破败倒也算得上干净,进了门看见屋里坐着个十六七的丫头正在编土筐。 这丫头便是秀兰,自从家里日子败了,爹又迷上赌博,秀兰也开始学着干各种能赚钱的活计,这编土筐还是二丫头教给她的,爹爹是指望不上了,编土筐多少能填补些家用,她看着爹带了两个男人进了门,心里直犯嘀咕,家里已经好久没人登门了,年月不好,日子都艰难,谁还相互来往,况且从前家境好时爹娘待人也不宽厚,就更无人往来了,如今爹带了两个生人来,不知怎得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爹,这两位是?”她抬头看一眼,手里却还是不停的编土筐
“秀兰,爹给你说了个婆家,你跟他走吧,”他指了指门边的齐老三,“以后他就是你男人了,跟他过日子去吧”
秀兰一怔,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齐老三,他长得瘦小,黝黑,双手互插在袖口里,头也不敢抬一下,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凭啥?”秀兰转头看着爹,她不明白,从前有人说媒,爹爹总也不依,他总说“兰儿还小,过两年再说婆家,可今儿个咋就带回个男人让自己跟着走
“不凭啥,凭我是你爹,我说让你走你就走,走!” 向来温和的爹突然大喊了起来,惊得秀兰一时目瞪口呆。编筐的动作早已经停了下来。
“你咋还不明白呢,你爹把你输给我们老三了”栓旺在旁补了一句,齐老三听见忙瞥了他一眼。
“啥?输了?爹,他说的是真的?你输了房,输了地也就罢了,如今,我咋就也成了你的赌注了??” 秀兰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一语不发
“三爷爷走了,娘也走了,我一心想陪着爹好好过日子,可爹却帮我当成赌注输了,你当真就舍得?” 秀兰哽咽着问着爹,可是秀兰爹还是说不出一句话,一旁的齐老三,看着眼前的境况,实在是不自在的很,他见这秀兰年龄小,长得又极水灵,身上还有股子倔劲儿,又想想自己都三十岁的人了,哪配得上人家丫头,他不知自己是该马上离开,还是继续站在这儿等。站在这里让他觉得脸上臊得很,眼前的这个丫头得多瞧不起自己,这不是癞蛤蟆想吃人家天鹅肉吗?随便赌一把就得个媳妇儿,这不明摆着是占人家便宜来了。
老实巴交的齐老三向来奉行吃亏是福的老理儿,他不懂争抢,占人便宜的事儿也向来是不做的。 他正想着离开,一旁的栓旺冲着秀兰爹喊了句“爷们儿,这丫头你是给不给了?” 秀兰爹还是只管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发一语
“给!”说出这话的是秀兰,她的声音大极了,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这一个字上。 “我这就跟你们走”
听到这一句话,秀兰爹眼眶里瞬间有一滴泪流出,直直的落在了了地上,他不敢抬头,泪也不敢多流~
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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