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img.haomeiwen.com/i10586898/266f3ad429fe6b3b.jpg)
工作时,捡到了一支金色镶边的口红。
“是一支口红。”一位女同事从地上将它拾了起来,“没有牌子。”她有些失落的把它放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上空无一物,只有那一支闪着金黄色的口红有些耀眼。
“谁的?”我看着电脑屏幕发问道。
“不知道,管他呢。”
那群头发盘着黑色头花,统一穿着黑色工作裤的胖椋鸟们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办公室新来的男孩子们。
工作的无聊让我拿起了一切可以把玩的东西,包括那支闪着光的口红,尽管它闪光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正上方的白色环保灯。我好奇的打开了它圆顶的黑色盖帽,里面露出来的是,软嫩的粉红色唇膏,不时散发着廉价玫瑰的香气,
我慢慢的将底座旋转到可以涂抹的高度,唇膏的本色便完全显露了出来,六号的珊瑚粉。我曾经在杂志刊上面看过化妆品的介绍,女性们常常用这个颜色显示自己的清纯,实际上下面烂的跟沼泽泥塘似的。
“软软的,嫩嫩的。”我用指尖轻抚着唇膏的头部说道,那是一个稍有点三角形状的侧尖,上面撒着一些亮晶晶的白色粉末,在头顶白亮的灯光下额外的耀眼。
“你们要吗?”我把口红丢向了身旁那群毫无姿色的女人们。
“才不要。”
“恶心。”
“我干嘛非要用别人的口红啊。”
伴随着新一轮的挖苦和嘲笑,口红被无情的又扔了回来,连同着它那个已经被摔扁的盖帽。
“好吧。”我倒是挺高兴得到了一支口红,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我快速的将手中紧握的口红塞进了上衣口袋中,没有一个傻瓜会问“嗨,你到底在干什么?”来打断我的藏匿行为。我自认为一切都是做的那么完美无缺,我不仅让那群女的彻底对这支口红丧失兴趣,而且还不会有人来怀疑我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夏夜里那些摸着排水管进室的窃贼一般,对于偷光屋内价值连城的金银首饰来说,不留下作案痕迹被抓才是最重要的吧。
一整天,我都为胸前那支口红而高兴着,第一个高兴的原因,是因为在此之前没有捡过比这更值钱的玩意。我想,它大概也有一两百块的价格,我时常嫉妒身边他人的好运,就算他们是捡到一块钱或者一张纸,只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我都会为此生气。
“真好,真好。”我尽量用一种酸溜溜的语气恭维着这群幸运儿。
至于第二个原因,就是我想要它,我想涂上它,仅此而已。男人们为什么不能涂口红展现自己的美艳和躯体上的强健呢?我实在不能理解那些古董,不愿接受新事物的自持是“直男”的群体们,在他们看来,男人涂口红就是有罪的,就要把这些涂口红的异类打入万劫不复的大牢,而去跟女性交配是正确的,他们的人生巅峰恐怕也只有这个了。
口红在我滚热的胸膛上翻滚着,犹如一枚小型洲际核弹,我感觉下一秒就会被炸毁。要不就是在众目睽睽下,要不就是在镜子面前,因为受不了自己的变态,上吊身亡。我尽自己所能,带着即将殉情悲壮式的感情走上下一秒,我的脑海里幻想出无数别人发现我持有口红的画面,或尖叫,或怒骂,不过这些我都无所谓了,我已经认为自己和小说中的悲情配角们没有什么两样了,“反正下场都是死。”我如实的低语道。
令人讽刺的是,在那彷徨的一天里,没有人在意我的窘迫和不安。身旁的人们向我致以最该死却又亲切的问候,甚至有些事开始往好的方面发展,我喜欢的女生送了我一杯楼上咖啡店卖的冰咖,上面洒满了白色的奶油和碎巧克力,看起来倒像是一杯网红奶汁或是别的更稀奇古怪的东西。
“谢谢。”我略带羞涩的接下了冰咖,咖啡凉凉的,空气中散发着被烘烤的咖啡豆味道。
我很快喝完了咖啡,带着一种傻乎乎的方式在女神面前表演着,中途中我尽可能的大口喝着咖啡,像西楚霸王项羽喝酒一般。女神微笑着看着我喝完咖啡,“再来一杯吗?我买了很多打算给大家。“脸上挂着标准没有感情的微笑,就连端着咖啡的手,也仿佛是机械一般。
“不用了。”我嘟哝着,自己只是其中一份子,我想。
抱着失望和不满,结束一天工作的我回到了家。没有什么时候比我此时更想涂抹口红,我脱下了沾满汗水的工作服,全身赤裸的在镜子前摆动着,我爱镜子前那个有着完美线条的自己,每一块腱子肉都搭配的完美无缺,既不会显得唐突,也不会显得搭配不均,我沉迷于镜子的世界,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忧愁,没有痛苦,直到浴室的热水冲洗了身上汗液,每个毛孔散发出荷尔蒙的清香,而不是来自一天后消沉的疲惫和劳累,伴随着蒸腾的雾气,我的忧愁消失了,化为了夜晚的清风,一并拂去了。
浴镜前的自己满是变态的神色。
我赤身踱步在客厅摆放的上衣口袋中寻找口红,那支有着金色花边的人体描边工具,彻底激发了人类生来就有的变态兴趣。我可以想象到遗失口红的那个女子,每晚是怎样涂抹口红的,定是在台灯微弱的灯光下,围绕卧室那椭圆形的落地镜,右手拿着珊瑚粉的软棒,将其摆在嘴唇上吮吸着,配上桌子上沾有染料的湿纸巾,完美的女郎就诞生了。“就像夜店里那些兔女郎...”我想起了平身第一次陪朋友喝酒去会所,身边满是涂着这样口红号的陪酒女们,她们熟练的解开了我身上仅有的衣物,拿着桌上的啤酒往干渴的口腔里直灌着。
“heaven!”被聚会气氛刺激至高潮的挚友的用着不标准的英语大叫着,他的身上挂满了人制兔毛。身旁簇拥着巨乳和肥屁股。虽然在我看来,这倒不是天堂,更似地狱一般。
最终,我找到了,那枚深藏在金色盖帽和土色口袋的粉红软棒。它在隔壁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妖娆闪亮,仿佛它不仅仅是一只口红,而是一根真实的肉棒,我所爱的人那个,尽管在我身边,我却没有办法爱他,只能低贱的,卑微的,抱着他,像是做梦一般的爱他。
软棒在我的唇上游走着,我的面前是阳台的窗户,窗户上面落满了皎洁的月光。而在肉眼所能到达处,是带有90年代气息的高楼和同样发光的玻璃窗。而我已经感受到了,嘴唇已经变成了鲜艳的粉,因为软棒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下体的触动,我甚至感受到每一根青筋在颤抖,血流的速度清晰可闻,它们在我的耳边冲喊着,我的状况不亚于黄河的咆哮,事实上的确是的,我遗精了,还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我多么希望此时有聚光灯把我打在舞台前方,而我是赤裸的,不带任何感情只有微笑的表演,一如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们,我要让他们震惊,我要让他们在死后回顾一生时只能盯紧我壮硕的二头肌,做最忠实的观众们。
口红涩涩的,我用舌头扒拉着软棒,它不如外表看起来有诱惑力,味道中充满了数不清的化学原料。
我失落了,在第一次生理高潮后,我把口红反复的塞进嘴里吮吸着,当中没有任何的甜蜜。我的内心是悲凉,充满绝望的,我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一般,软棒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口水稀释中软掉了,它跌落进了食道,变成了明天排出的粉色的大便。
“没有任何人在我身边。”我想。
只有手中的半截口红依然在月光下闪现着温润如玉的光芒。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