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在梦里,在她睫毛相交之时转身的无言落寞里,江南烟雨,在南方数不尽的寒冷冬夜里干燥大风中朦胧。
她还记得少女时期,光洁的手腕上镯子和日光碰撞到一起的响声。乌黑的头发散在无数开到荼蘼的花朵芬芳里宛如溪流。他在心里这样赞叹过,他抬起手触碰那脉脉水流,便惊地小巧的肩胛骨化蝶飞走。你真是个遗落俗尘的精灵啊,一时言语滑出舌头。
那样寂静又炙热的午后,多像寂静又空旷的夜晚,言语发烫像开出了花。像一定是心甘情愿找出来抹得五彩生辉的平凡日子。像一定要完成的仪式,相遇和触碰。
丁香花终于开成海,她将眼睁开,目光所及是不响的门扣,无踪的马蹄,院里落尽的繁花,和,终于飘雨的江南。
她走向一面镜子,踩过了冗长光影的斑和温度。那只手腕干干净净,郑重又随意,紧紧包裹这纤细肉体的旗袍是藤蔓,挽起的鬓角是花开。细描她的眉黛,慢勾她的唇红,穿上她的绣鞋,撑起她的油纸伞。
她走在长长的雨巷,江南的潮湿还和记忆当中的日光一样喜人又哀伤。那姑娘,美得娇艳欲滴,多么触目心惊,又是多么寂寥。在那幽长的雨巷。
一样迷人又伤感的江南旧梦啊。仿佛不能去提起,那便哀地不美丽,伤地不真心。
我多想疯癫散发拉她进这尘埃和污秽,多想劝她斗酒不醉不归大哭一场,涕泗横流,醒来,嬉嬉笑笑不过是一场梦。
仍是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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