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生活中,往往有这么两个学习篇章,或者说层次。一个是关乎我们理性、现实与生活的学习,对象主要有数学、自然科学、地理人文等。而另一个就是关乎我们自身精神境界与人生意义的修炼、超拔,一种展现人之为人独特性的道德学问。当我们面对两个学习篇章时,往往不知如何成就,如何上达。而在先辈的儒家如明朝王阳明、宋朝朱熹所专研的领域中,也提到过相似的学习形式。那么他们是怎么看待的?我们又应该如何去实行?
首先,我们需要去明白两者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在阳明与其弟子留下的《传习录》中,有一则与弟子陆澄的对话:问:“惟精惟一”是如何用功?先生曰:“惟一”是“惟精”主意,“惟精”是“惟一”功夫,非“惟精”之外复有“惟一”也。“精”字从米,故以米譬之:要得此米纯然洁白,便是“惟一”意;然非加舂簸筛拣“惟精”之工,则不能纯然洁白也。舂簸筛拣是“惟精”之功,然亦不过要此米到纯然洁白而已。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者,皆所以为“惟精”而求“惟一”也。他如“博文”者,即“约礼”之功,“格物致知”者,即“诚意”之功,“道问学”即“尊德性”之功,“明善”即“诚身”之功,无二说也。
可以看到,潞城提问:“惟精”和“惟一”是如何用功的?这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个问题:“唯精”与“唯一”是什么意思呢?从上述文段中,可以看出“唯精”与“唯一”其实就是一个筛米的过程。这些米本来都被稻谷、杂质所包裹。所以我们需要对米进行舂簸筛检,将其展现出他本来的面目,变为精米。如此一来米便如其所示,且为我们所用。这就是阳明所说的“唯精”。类比“下学”和“上达”(https://www.jianshu.com/p/17096accc3c0),我们就可以明白“惟精”和“惟一”所对应的就是两学习层次。一个是关乎我们现实和理性的学识世界,一个都是修炼道德品行的世界。
所以,结合阳明的观点我们得知“惟精”就是“惟一”的功夫。只要吧“惟精”做好,“惟一”自然就会好。两个层次是相辅相成的。例如只要给予树苗培养灌溉,树苗自然会成长。而阳明在后面讲不管是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都是为了达到“惟精”的功夫,以求“惟一”。这样的道理和格物致知为诚意、道问学为尊德性、明善为诚身是相同的。孔门弟子颜回有言:“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前者是关乎史书文章的学习,也就是多读书。而后者则可以理解为用礼去约束我们的言行,如君子般行事。但对于阳明来说,“礼”就是“理”,深藏于内心的“理”。礼仪固然重要,但礼永远都是一种外界的形式。真正重要并且需要我们追求的是内在仁心,就是“天理”。那么博文自然为一种“磨镜”的功夫,是在事上磨练心智的功夫。最后通过知行合一表现在行动上,结果便是以身正道,完成人之为人的理想。而我们的心也与“天理”同在”了。
其次,我们也需要明白不同人对其的解释。宋朝大儒朱熹对此的看法恰巧与阳明相反,他认为此两者需要进行分离。朱子的重点是求大道于外在的事物(比如去读书去格物),但到最后就会成为“他律”,背离了道之本质。而在阳明看来是万万不能分的,他认为应然求道于内在,完成精神上的步步超越。因为理本来就在心中,并且如此修炼到最后就会成为自律。这是我们最不同于整个自然界动物的地方。只要我们是一个人,就会有人之为人的独特性,暗藏在人性中1%的1%中。如果让动物来格物致知肯定不现实。
并且事实也证明两者应然结合。阳明虽然对朱熹之道进行了“扭正”,实际上在宋朝时期就有一位心学大儒,名叫陆九渊。朱陆两人与其弟子们就有一场著名的鹅湖之辩,主题当然是理学与心学。那么两派究竟孰对孰错呢?朱子所强调的就是“道问学”,在一种道路上进行求学,主要的方式就是在外读书,进行格物。在对物的不断地钻研之下找到天理。但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不与内在仁心进行联系,不是道之本质,生命本身也没有因此而显现出仁之光辉和色彩。其次陆九渊强调的就是“尊德性”,说不能陷于支离破碎的文章,最后成为一个书呆子,而是要去正本心,将内在的精神层次提高。但毫无疑问九渊对“正本心”的方式非常缺乏,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方式。如果只是一味地要求“正”“悟”,那就对学生弟子的个人能力要求很高。而对于一般人来说,如果道路不明,则最后就会陷于虚无。在晚年,朱熹和陆九渊都在彼此互相珍惜,认可彼此的道理。比如朱熹会对自己的弟子说不要一味地在外界读书球理,别忘记最终的目的是要求道,求本心。陆九渊也会对自己的弟子说正本心要有一种方式,去灵活应用,不能一味地无头乱行。如此合体的趋势在后世阳明出现后就对俩人的理学与心学完成了综合与超越。在他看来不管外在还是内在,都很重要。他的观点“知行合一”“克己功夫”“‘惟精’为‘惟一’”功夫都是在进行综合。在道问学的过程中,就是在求自己的内在,去正心,自然而然就会上达为“尊德性”。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功夫即本体”。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知行合一”。在一种不断追求的过程中,事物对我们的意义就会发生改变,是德性提高了理性的层次。比如你学数学可能是为了考试,而有人学数学可能是为了做买卖,还有人学习数学是为自身,为创造,为整个人类。
那么在西方世界中,两者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其实可以看到,中世纪非常盛行的神律与理学中的“他律”极其相似。而到哲学家康德时,才改变了一些。他有一句名言: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这才真正唤醒了西方人民的心灵,当然也是文艺复兴产物之一。
在上文中,可以看到我经常会提到知行合一。那么究竟什么是知行合一呢?阳明是这么说的: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圣学只一个功夫,知行不可分作两事。
显然在阳明看来知与行是一件事情,没有逻辑上的先后。在知行合一的过程中正是去致良知、格物的过程。正是一种从“下学”到“上达”的过程。如何理解良知和格物,需要结合阳明所说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我们的心本来就是一面纤尘不染的明镜,但是在进一步的行动中人性中本能的私欲和环境的影响,有善也有恶。而当我们明晰何为善、何为恶时就是一种致良知的过程,一种人之本性本善逐渐显现的过程。也就是那人性中1%的1%之事。最后我们为善去恶就是格物,去正事正物正心,有如此,我们的心会散发光辉,达到了真正的知行合一。如此,下学才成为真正的“下学”,而不是单纯为外界而逐物。“上达”与“尊德性”自然会成。
所以,不管是道问学于与尊德性、下学与上达还是“惟精”和“惟一”,都是为了知行合一,都是在进行克己、学习功夫时对内在精神境界的超拔与对生命意义的追求。过程中,我们作为人的一面就自然而然的体现出来了。两种学习境界是我们毕生的朝向,也是一个人应然的追求。望诸位与我共认此理,完成自我的意义价值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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