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 主题：故事

师父说，人要练成两种剑术，手中的剑练快剑，为上流剑术；胯下的剑练慢剑，为下流剑术。两种剑术大成之时，使上流剑术见血封喉，掌控生死，使下流剑术伤人心，令人生死不如。

平常见不得师父练什么下流剑术，倒有些江湖好汉寻上门挑衅的时候，便会听见师父说道，要比较剑术啊，我剑术微末只有下流，走走走，这里场子太小施展不开，去怡红院一较高低。第二天归来时，师父便与那些寻衅的好汉有说有笑，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离得近时便会闻到从他们身上传来，酒臭与胭脂水粉香味混杂在一起刺鼻的气味。

师父在江湖上越来越有名气，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摸着自己瘪瘪的钱袋子叹息道，当下很忧伤，裆下也很忧伤。

师父要闭馆不见客，说要教我们下流剑术，也是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身上的钱袋子了。我想问师父的钱袋子去哪儿了，也想问师父为什么教下流剑术不用剑，我怕我的问题太多，惹师父生气，没敢问。

师父说使下流剑术，要学会装扮自己，要勤沐勤浴，说话要温和而儒雅，我不知道下流剑术高低怎么跟洗澡说话有关系了，这次我正打算问师父，可被师兄们抢先问了，师父答道，在江湖闯荡，使上流剑术固然能轻松赢得名誉，可那些女侠、待字闺中的小姐往往更青睐于下流剑术，要想既得江山又得美人，必须要习得下流剑术。虽然我没有听太懂，可师兄们都面带笑意，深以为然，所以我觉得下流剑术，肯定也非常厉害，但我还是没有学，因为我不喜欢酒臭与胭脂水粉混杂在一起那刺鼻的气味。

一晃眼十年过去，这十年里我只学了上流剑术，没有学过下流剑术。师兄弟与我不一样，上下流剑术都一并学了。也许分心原因，上流剑术中我是佼佼者，师兄弟们较我稍弱些，但下流剑术师兄弟的境界我看不出来谁高谁低，也没有听谁使用过。

这天，师父把我们叫到院子里集合，说我们各自已经学成剑术，可以在江湖里闯荡，师兄弟们先是欢呼又是感伤离别，师父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没有学那下流剑术，会吃亏总归会有些事处理不好，我不以为然，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是我手中的剑解决不了的。

一晃又十年过去，我依旧孑然一身在江湖里闯荡，但我厌倦了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萌发了归隐的念头。归隐之前我想见师兄弟们一面。大师兄已成了武林盟主，盟主夫人却依旧是上任盟主夫人，外面有谣传是大师兄勾搭上盟主夫人迫害掉了前任盟主，不管真假我都不在乎，因为他是我的大师兄。大师兄说了让我早点成家的话，我只能喝酒不说话。我又去见了二师兄，二师兄住宅好多，每个住宅里都有着不同的女主人。二师兄说师兄弟们基本上都已成家立业，让我也赶紧早点成家的话，我依旧是喝酒不说话，不过这次喝多了。

我头有点痛又点晕，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向二师兄告别，继续闯荡自己的江湖。要是知道会发生后面的事，我肯定会在二师兄那多待几天。

烟火三月，金陵城中的人们喜好骑马踏青。我在这遇见了她，佩着一把装扮秀丽的剑，却并不是因为她的剑而关注到她，行走江湖的女侠谁不佩着各种各样的剑。是因为那一声嘶吼声，受惊的马儿冲向路边拿着糖葫芦吃食的孩童，她冲过去在马蹄下救走孩童，孩童的泪水还挂在眼角，她笑着对安慰孩童，没有事，露出脸颊的酒窝。我好像又醉了，之后我便关注到她的剑，关注她的喜好，想知道她的一切。

我已经跟在她身后好多天了，一开始她对我戒备甚重就差拔剑相对，到后面她偶尔兴起的时候，也会跑过来跟我交谈几句，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可事与愿违，她不再是一个人，她身边有个伴行的侠客，相谈甚欢。我想跟那个侠客比剑，用上自己见血封喉的上流剑术。可被她拦下来了，她明显偏向于他，于是我想离开了，趁着一个夜深的晚上。

我终于遇到闯荡前师父对我说的，用上流剑术处理不好的事情。我心情很不好，手中的剑也不快了，像极了师父说的那种中了下流剑术的症状。师兄弟们传信而来，信上都写到这就是我没有学那下流剑术，会导致发生的事情，一个个要传授自身下流剑术的心得，必抱美人归之类的话。

可我还是不想学，这回跟气味无关。因为我不知道学成之后，她喜欢的到底是人，还是剑术。我想从师父口中得到这个答案，可师父再也开不了口，已经去世了。

我继续在江湖里闯荡，寻找着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