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老实，我就老实呀！”我一声暴吼，转身面对晴雷。
这个臭小子想揍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最早的一次是打完乒乓球本想单独送我回家，在路上就和我风风火火打一架，谁知被同行的人发现，才免了一场本来计划好的打斗。可这一次没这么轻松了，在萌萌细雨家楼下已经拦过我一次，萌萌细雨及时出现改变了局面。但此时此刻，萌萌细雨不可能出现，她也不可能知道我在什么位置。
恶斗，在所难免。
“别把我惹毛了！”
晴雷手一伸，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因为一个散打运动员是不可能有扇人耳光的动作的，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拳头一紧，手臂往回一缩，我的肩膀抵着他的肩膀，我的脸紧挨着他的脸，他说：“要是你不识趣，以后有的你苦头吃。”
“你的意思是，这次只是意思意思，没动真格的？”我说，歪着脖子，斜着眼睛，看着他。
“你最好老实点，糗毅。”雷风从后面站过来，两人在我面前，二对一，是说话，也是打架。
“我一直很老实，所以萌萌细雨喜欢我。”我说：“你们两个人渣，其中一个学业都没有完成还要读大学，居然学会在半道上劫人这种伎俩，真是无耻。”
“刚刚那一下，我知道有多疼，背心，人体命门之一，还想再来一次？”揪住衣服的手没有松，晴雷也歪着脖子斜着眼睛看着我。
“命门是什么，晴雷？”雷风问，这个一身艺术细菌的人对格斗几乎一无所知，但晴雷和他结伴，两人打我一人。
“就是打了会浑身痒痒的地方。”晴雷说，笑笑，很肤浅，一点也不专心。
“痒痒？”雷风看看我，没多说什么。
“你真会开玩笑。”我说，拍拍他一直紧着的手，说：“先把手放了，好好说话。”
“跟你就没一句好话可以说。”晴雷说：“做承诺。”
“什么承诺？？”我假装糊涂，就是不服这口气，练过的又怎样，还不是只知道欺负，有本事在擂台上逞能去。
“别跟我装蒜，你我心知肚明。”晴雷说，黑暗中仔细观察我的眼神，定了定，说：“我只要你的承诺，我无法约束你的行为。”
“不想挨揍，就立马承诺。”说着雷风手中的钢管挥舞着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瞅着机会，手臂用力一挥，本想抓钢管，可抓到了钢管的末梢，只有一小节在我手中。我和雷风争抢起来，而晴雷旁边站着，浑身一抖，手往后边一拽，钢管到了我手中。
雷风脚下无根，没站稳，差点趴到地上去。我趁这个缝隙，一点点的时间，挥动钢管，朝雷风后脑勺砸去。
只听咚的一声，钢管没变形，而雷风趴了下去，手指抠着地上，就是站不起来，腿还微微发抖。
“来吧！”晴雷也不后退，搓了搓手，两只手放在背后反握在一起，两臂在身后形成一个圈，来回转着，活动着。
“你以后老实点。”我拿钢管的一头指着晴雷的鼻梁，说。
晴雷没抢钢管，这个我没有防备的动作他没有使出，而是一耳光扇在钢管上，骂了一声：“去你妈的！”
说开打，就开打。
钢管在我手里，我平添了不少自信，将就刚才的动作，手臂往上一抬，然后奋力打下去，目标击打位置是晴雷的头顶，百会穴的地方。
可晴雷头一偏，钢管从他耳际划过，然后腰一扭，身子一转，钢管从他的背后落下，没有伤到他丝毫。
就在钢管落下去，我的手还没有提起来的瞬间，晴雷腿一动，一个膝顶朝我使来，我反都没有反应过来，晴雷的膝盖直接撞在我的脸盘子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感出现在了我脸上，身子往后一仰，我倒了下去。钢管还握在手里，死死地，但脸上已经被打出了血，我摸了摸，肿了，还开了一条口子，别说说话了，就是张大嘴呼吸都感到扯扯的疼。
“来！”依然站立的晴雷冲我招了招手，说。
一个地上睡着，一个站立着，这高度的差距在我心中形成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仿佛被人甩下见不到底的悬崖，一直往下落，就是看不到落地点。
站起来。
“怕你不是男人。”我说，攥了攥钢管。
但我们两人都没有动，我细细观察着晴雷，我本打算在他刚出手的时候才出手，看清他的招式，这样更容易躲过，也更容易反击。但晴雷也没有急于出手，也是观察着我，不过我观察的是他的身体，和可能的移动，而他观察的是我的眼神，黑暗的四周似乎并没有影响他对我的观察。
“来！”晴雷又招了招手。
“好呀！”我说，向前走一步，但没有急着动手。
晴雷没有主动进攻，但我知道他没有放弃的打算，他能打赢我，这是百分比百肯定的，但我手中多了一根钢管，我想他不急着出手也是害怕受重伤，毕竟一个人已经睡在地上了，不得不防，钢管可不是苍蝇拍，打在脑袋上不只是疼这么简单的事儿。
“来！”我把刚刚晴雷说的话翻过来说了一遍，心头渐渐有了赢的欲望，或许我可以赢，或许我能够赢，虽然对方是职业选手，可我看过很多格斗比赛，动动脑子或许有赢的可能。
“你以为我怕你吗？”
晴雷说了以后，小心翼翼移动了一下脚步，我没有专业知识，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步，只是左脚在前，微微内扣，右脚在后，脚尖点地，脚后跟微微抬起，两对足很放松，看不出来丝毫的紧张感。
“来！”
这一次，我冲晴雷招了招手。
心头的胜算越来越大，获胜的希望越来越明显，虽然只是因为多了一根钢管的缘故，可能地上躺着的一个人也对晴雷的心态构成了一种威胁，他不是刚刚出现的时候那样自以为打我百战百胜了。
“你怕了？？”我笑笑，笑得很真诚，我人生头一次在打架的时候笑，居然是因为一个情敌。
“或许是刚才不在状态，这会儿在了。”晴雷说着，也笑了起来，不过我依然看出他的笑里有胆怯，有信心不足，擂台上的他或许不是这个样子，但当时我看到的他就是这个样子，毕竟是一个学业都未完成的青年，很多事情心里还没有底。
“来呀！”
“来呀！”
他腿动的同时，我就冲了过去，一棒朝他的脑袋砸去，我只依稀记得是脑袋上，但具体哪个位置说不上来，大概是额角附近。
在钢管挥出去，还未砸到他头上的一瞬间，他手臂一挥，格挡了一下，然后右臂转着圈一挥，这应该就是拳击擂台上的摆拳了，朝我的耳门心打来。
见势不妙，心头有点慌，往下一躲，没完全躲过，拳头砸在我头发上，并不是正面受力，拳头擦着头皮打过去，而我的头皮已经裂开了，我没时间去摸，只是很疼很疼。
我还没缓过劲来，晴雷的左手一个直拳打过来，直接打在我另一侧没有受伤的脸蛋上，瞬间我感到脚离开了地面，身子轻飘飘的往后飞，然后脚莫名其妙落了地，双腿肌肉一绷，我站住了。
两边脸都受伤了，但我没有放弃的打算。
“很疼吧，糗毅！”晴雷说，揉搓着拳头，我看到四根指骨上有我的血，只是不知道是哪里的血。
“你知道疼就好，拳头不长眼，是吧！”我轻轻摸摸伤口，不敢用力，但确实疼，碰着一下就疼。
“还不放弃？？？糗毅，你就是一坨屎，想丢了半条命吗？”晴雷说，继续揉搓着拳头，他是越来越放松了，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晴雷，你练武的最初目的难道就是现在这样，教训我吗？”我说，依然不放弃，但晴雷不是个善茬儿，他比我遇到的很多成年男人都难对付，因为这个人腿重拳头也重。
“我从未用擂台上的方式教训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晴雷指着我，说，看了我一会儿，又说：“你这种体格，我一打十，赤手空拳。”
“你是提醒我，我还有这个吧！”我说，举起了钢管，在我身边，仿佛那不是钢管，而是一根很长很长的旗杆。
“你要来，我奉陪到底。”晴雷说，笑笑，很放松了，我看不出丝毫的紧张。
“混账，送我去医院。”这个时候地上的雷风回过神来了，说话声音不大但很用力，声音粗粗的，仿佛患了重感冒。
“把糗毅干倒，我就送你过去。”晴雷看了地上依然趴着站不起来的雷风一眼，说。
“老子要死了，你还不管我！”雷风更加用力地说话，但声音大不起来。
“等会儿。”晴雷淡然回答。
“你信不信我咬你一口。”站不起来，但回过头来的雷风说，晴雷看到了他的表情，我也看到了他的才情，脸色非紫既白，没有红润的地方，更是看不出一点血色，嘴唇好像大了，难道是肿了吗？眼睛用力瞪着，但不是有意为之，仿佛是出自一种无法控制的本能。
要命啊！
晴雷二话不说，上去扶起雷风，把他抗在肩上，沿着我刚刚走来的路，跑了，虽然有一个人的负重，但晴雷的脚步和一般人无异，飞速就跑远了，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只好往回走，钢管中途丢了。
是夜很晚才回到家里，周亮亮已经睡去。我看了会儿电视，没有好看的节目，忽然想起家里有酒精，于是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没有用创可贴也没有纱布，休息了半个小时，我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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