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博周雨一路推推搡搡吵吵闹闹的走回来，张继科正站在门口抽烟。
周雨皱了下眉，他用胳膊肘推了方博一下，示意方博去看张继科脚边的烟头，差不多一盒的量。
“师哥。”
“哥。”
两个人同时开口，张继科把烟从嘴里拿下来，给方博打了几个手势。
周雨看不懂，但是他反应极快。
“哥今天电影不好看，还贵。”
“哦。”张继科拍拍周雨的头，“吃饭了吗？”
“吃了，自助。”周雨看着放轻脚步进入房间的方博，从后腰抽出一根甩棍来。他会错了意，以为张继科这样，是屋里有什么情况，要动手。
张继科摇头，按住周雨的手，他的手表塞在枕头下面，现在马龙看不到他们，只能听监听传送过去的声音。
“好了。”方博在屋里说，“进来吧。”
手表和耳夹都放在桌子上，连接着仪器。方博伸手要下了张继科的腰带扣，也跟仪器连接起来。他摆弄了几下，手表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烧了？”张继科知道自己师弟的脾气，但这时候不能耍性子。
方博不回话，低头继续摆弄。
“人不放心我，也正常。”张继科又点上一根烟，“上线不明不白的人没了，我洗不清。”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方博抬起头，“不信任可以不用你，继续调查就好了。”
张继科哑口无言，他想从肚子里找出几句话来辩驳，又觉着自己可笑。
替谁辩驳呢？替自己？现在屋里的不需要他辩驳什么。替马龙？既然人家不信，他辩驳，是不是贱了点儿？再说了，自己也不是没有事儿瞒着马龙，比如，方博现在的技术。
“说正事儿吧。”张继科捻灭烟，刚才抽的太多嘴里发苦，不能再抽了。
“我切断了信号源。”方博指着手表和耳夹，“还是跟原来一样，替换了别的东西，手表有摄像头比较麻烦，好在刚才你聪明，放在了枕头下面，我替换音频就可以。”
师弟几年没见懂事了不少，张继科十分欣慰。他转头看着一直没说话的周雨，舔了舔嘴唇。
“小雨啊，哥今天，彻底跟你撂底。”
“能说吗？”周雨眨眨眼睛，“不能说的别说了。”上次他哥跟他说了点儿，不多。周雨也没听懂，他就知道一个事儿，他哥干啥他干啥，没毛病。
张继科笑了起来，把自己的身份和任务说了一遍，同时捏了一把周雨的脸，“我现在也答应不了你什么，但你要信着你哥的话，事儿完了，我给你找条正路走。”
“那我还挺失望的。”周雨迅速的接受了这些信息，并且毫无障碍的消化了，“原来还想跟着你是吧，称霸本地呢。”
方博捂着肚子笑，“我去这个目标太大了。”
“好歹我哥也看了三个场子呢。”周雨比划了个三，“赚的不算少，就是都花了。”
“你不少的概念是？”
“饿不死。”
“你赢了。”
无奈的揉揉头，张继科由着这俩小子笑话自己。
张继科，大少原来见过。他也知道老三去找了张继科做帮手，但并没有想到，张继科如今跟在了老二身边。当时他有些震惊，但面上没露半点儿。张继科的事儿，老二老三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现在这人又回来了，他不想自己出面解决，也不想留下隐患。
考虑了很久，大少给三少拨了个电话。
“最近怎么样？”他声音带笑，面色平静。
电话那边儿的三少很不耐烦，听筒里传来了女人的呻吟声。大少闭了闭眼睛，他这个弟弟没脑子，被老二送的两个女人把身子缠住了。好在，老二也不是那么聪明，能玩儿的手段离不了床上那档子事儿。大少自信这俩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可以游刃有余的，看着老二老三斗。
“顾着点身体。”大少假装关心的说，“外面的不干净，想玩儿去会所，让老二给你找。”
说完这句，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坐在城楼~，观山景~”
许昕敲敲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以后探进头，“大少唱什么呢？这么好的兴致。”他手上端着一杯咖啡，咯吱窝下面还夹着要大少过目的文件。
“空城计。”大少坐在老板台后笑着。
抓抓头，许昕一脸不解，“诸葛亮的？”
“对。”大少点头微笑，“今天想起这一出来，词儿，应景。”
“老张。”
“你等会儿，我手机信号不好，我换个位置。”张继科给方博使了个眼色，方博解除了屏蔽。
马龙放下手里的监听，让樊振东听着，自己去洗手间。
小胖儿把耳麦扣在耳朵上，打开录音设备，边听边玩儿手机。
“好了，你说吧。”
“你换个手机行不行？”许昕先吐了句槽，“大少今天突然唱了两句空城计，然后我查了一下，他用办公室座机给三少打了电话。”
“空城计？”张继科皱眉，“词儿能记住不？”
“我坐在城楼观山景。”许昕飞快的说。
“知道了。”张继科眯了眯眼睛，“大蟒，你找好机会，安个窃听进去。”
“那玩意儿，我得申请。”许昕犯愁，“局里设备紧张着呢。”他每次，每次找刘局申请个资金，要个设备啥的，都会被磨叽至少半小时，所以如无必要，许昕不乐意找上面要东西。
“我黑市上给你买一个，比局里的好。”张继科扫了一眼方博，方博点头。
“那感情好。”许昕开心起来，“这就是吧博儿不在，要不真的，他组的，比啥都好使。”“找机会见面，我给你东西。”张继科绕过了方博这个话题，好在许昕也没接着聊。估计他是在公司找地方打电话的，所以很痛快的说了声再联系，就把电话挂断了。
方博坐在桌子前，开始组监听。活儿干到一半儿，他突然抬起头。
“师哥，OO不会告诉马龙？”他拿手沾着水，在桌子上面写。他原来想写瞎子，嫌费事，就画了个俩圈代表眼镜，这也就张继科，能看的懂。
“会。”张继科点头，也用写字跟方博交流。“估计也就这几天吧。”
“马龙可是知道我在这儿。”
“所以我想等等看，他跟我怎么说。”
方博低头继续干活，周雨买饭回来，搬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看。
“我教你。”方博人给周雨一个微型电路板。
“算了吧。”周雨拒绝，“一看就挺贵的，弄坏了多可惜。”
并没有人告诉马龙许昕也加入了这次行动。刘国梁孔令辉觉着张继科会说，张继科觉着许昕是马龙派来的。许昕在刘国梁启用他的时候，只说了让他配合张继科，并没提马龙的事儿。而他作为卧底人员，没有上面命令，不会也不能跟任何人私下联系。再说他当时问了马龙知不知道，刘局说张继科会说的。
所以马龙根本不知道这事儿，他现在的重点，现在放在了方博身上。
樊振东说方博身上有监听，那么，张继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自己这两次去找张继科，方博都跟周雨一起出去了。小胖儿跟到现在，目前貌似没有被这俩怀疑。所以，张继科和方博，是已经知道了小胖儿的身份在装，还是真的不知道？
马龙觉着头疼，他无比希望案子赶紧查清，张继科洗清自己的嫌疑人身份。那样的话，他们俩，还有未来可期。
张继科也在头疼，他头疼的，是樊振东对待周雨的态度。
樊振东绝对有问题，这点张继科已经确定了。他甚至从樊振东的一些举止里，看到了马龙的影子。如果樊振东单纯是马龙派来监控他的，张继科倒是可以理解。往好了说，马龙关心他，往最差了说，也是为了任务。
可方博跟他说，包括他自己也观察到，樊振东在勾周雨，这就让张继科很不舒服了。
打感情牌伤人，自己没所谓，小雨要是伤着……
张继科一拳砸在桌子上，他现在想打人。
“今天我不去二少那边儿了。”张继科深吸一口气，“晚上我去阿窕那儿，你俩去不？”
他说话的同时点了下头，方博周雨马上跟上话，都说要去。
马龙放下监听，犹豫再三，还是拍拍樊振东的肩膀，“他们去酒吧了。”
“我也过去。”樊振东掏出手机给周雨发短信，理由找的很合适，他觉着周雨不会察觉有什么问题。
“你一定小心。”马龙嘱咐着，“别让张继科察觉。”
“哎呦呦~”阿窕死命的甩着抹布擦吧台，今儿刚涂上tf tony 的嘴说出话比刀子还利，“这谁啊这是？怎么来我这个小店了？不成我招待不起。”
扔下抹布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门口，阿窕气势汹汹的又来了一句，“滚出去！”
也就几天，没来。
张继科手扶额头，他拿阿窕没办法，就像他拿周雨方博都没办法一样。
“我不来，你还安全点儿。”张继科陪着笑脸，“最近有人闹吗？”
阿窕其实也就是痛快痛快嘴，并没认真跟张继科计较。
“没有。”她压低声音，手比划了个三，“也没来。”
“那就好。”张继科放心下来，他这阵子总让周雨方博带着阿窕上街，一半儿，额，一多半儿是怕阿窕搅和他跟马龙，另一半儿，是怕有人打阿窕的主意。
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阿窕挑着眉毛给他调了杯*猎人茶。
“你放心吧，我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阿窕把酒推过去，“何况我一直挂着你马子的身份，你混的越高，我就越安全。”
茶香和枫糖的甜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张继科慢慢喝着酒，“我是怕，有人拿你做文章。”大少拿空城计自比诸葛亮，听词那意思，是准备坐山观虎斗了。三少被二少抢了人，一定会去找二少不痛快，大少这手玩儿的忒漂亮。张继科今天来阿窕这也是一石三鸟。阿窕的安全他确实操心，来看一眼至少给道上人的感觉，阿窕跟他还有一腿，这样就没人来找麻烦。第二他上次护着二少跟大少撕破脸，算是在二少心里站住了位置。但一计不能二用，三少去他再这么做，戏就过了。还不如躲出来，碰不见就当不知道，等着二少自己说。再一个他今天，也想试试樊振东。
“哦。”阿窕眼睛看向张继科背后，“我估计排不上第一。”
她示意张继科回头去看搂着周雨不撒手的樊振东，“那个……”
“我最近是跟他近了点儿。”监听还开着，手表也是，张继科截住了阿窕的话，“但你还是第一，怎么，吃醋了？”
“切。”阿窕翻了个白眼，“咱俩咋回事儿，彼此心知肚明，我吃个屁的醋，平时你勾搭的还少？”
张继科长得好看，满身上下的荷尔蒙气息。阿窕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就没少见人勾搭张继科。反正她对张继科没别的心思，也没理会过张继科到底跟人睡了没有。不过她很肯定的是，那个小白脸，在张继科心里一定不一样。要不然，阿窕也不会调酒坑他。
微型耳机里又是一阵刺耳的噪音，张继科用力搓了搓耳朵。他回头看着樊振东和周雨，“小胖子又喝酒了？他成年了吗，你就给他喝。”
“成年了。”阿窕顺着张继科的话往下走，“我看了身份证。”
张继科皱眉一直看着周雨樊振东，过来儿一会儿，他转回头。
“给他调个漂亮的，小孩儿挺好玩儿，我请他喝。”说着，大拇指冲上指了指。
阿窕心领神会的调了一杯漂亮的*六色沙滩，刻意加重了酒液配比，给樊振东送了过去。
马龙右手在本子上点了点，话题转换没什么明显问题，张继科和阿窕的语气也没有任何漏洞被他抓到，但是他总是觉着，张继科知道了什么。
“继科儿。”马龙打开通话器，“你今天没事儿的话，我去酒吧找你。”
他得再试探一下张继科的反应，如果樊振东身份暴露，那么一定要把人撤回来。否则张继科那个性子拧起来，要命。
樊振东借口自己喝多了，搂着周雨把头往人怀里拱。
“小雨哥哥。”他装着口齿不清的样子，“头疼。”
周雨手忙脚乱的一边儿给他揉着太阳穴，一边儿拜托方博去吧台要蜂蜜水。
“喝多了？”张继科端着一杯鲜橙汁走过来，带着笑抓住樊振东的衣领，手上用了点儿力气，把人从周雨怀里拉出来，“来，喝点儿果汁。”
“科哥。”樊振东捧着果汁杯乖乖坐好，他这还是第一次跟张继科面对面坐着。马龙嘱咐他不要被张继科发现身份，樊振东自己觉着应该不会，他并没有露什么马脚，所以装乖应该就可以应付过去。
“念书呢？”张继科偏头点了一根烟。
“嗯，大三。”樊振东假话张嘴就来，不揉鼻子不眨眼，眼睛不闪不避，直视张继科。
“挺好。”张继科扔给樊振东一根烟，“会抽么？”
“不会。”樊振东摇头。
周雨瞪了张继科一眼，“胖儿还小呢，你给他烟抽？”
“逗他玩儿呗。”张继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小胖子，刚才那个六色沙滩好喝不？喜欢让你阿窕姐再给你来一杯。”
“好喝，就是劲儿大。”樊振东搓搓脸，表情十分可爱，“喝了头疼。”
“我去门口接个人，你们玩儿吧，别喝太多。”
三个回答，一真两假。
张继科靠着酒吧门口抽烟，小胖子很聪明，可惜，差点儿火候。
他一根烟没抽完，远远的就看见马龙走过来。
“来了。”张继科笑着迎过去，勾住马龙肩膀，“走，我请你喝酒。”
“昂~”马龙微笑着，“要甜的。”
阿窕打开一瓶姜汁汽水，“来尝尝这个。”
“有酒？”马龙看见阿窕倒野格了。
“有，不多，再说了，他在这儿你怕啥，一杯而已。”阿窕把酒杯推过去，“度数不高。”
姜汁汽水让酒的味道清爽了许多，橙汁也让野格就、酒变得顺滑。马龙慢慢品着，阿窕的调酒手艺是真的不错。
“这酒叫什么？”
阿窕没回答，她忙着给其他客人调酒。
张继科搂着马龙的腰，在马龙耳边吹了口气，“你今晚跟我回家呗。”
“也，也行。”马龙又喝了一口，“你先告诉我，这酒叫什么？”
“叫*三重奏。”
“我突然想起局里还有点儿事儿，我先走了，有事儿回头再说拜拜不用你送了。”
“我是张继科。”
“龙，樊振东再练练，是个人才。”
“撒谎时候几乎没有破绽，眼神和手控制的都很好，腰也没弓。”
“唯一的破绽，是他撒谎的时候，一侧肩膀耸了一下。”
“我当时叫不准，就又问了俩问题。”
“不撒谎，他肩就不动。”
“你以后教他点儿好，拿感情做任务，伤人。”
猎人茶
野格酒果汁糖浆黑茶还有水果
字面意思
谁是猎人呢？
六色沙滩
多色分层鸡尾酒
好看度数不高
但阿窕按照张继科要求调的并不是
三重奏
野格酒橙汁姜汁汽水
字面意思
但不止是表面那个意思
嗯
酒应梗
看你们自己理解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