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在外十几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交通发达,通讯方便,但是有些逝去的永远都回不来的。最近几年总是梦见第一次工作的那所学校,每次梦到时都是因为打不开锁或者找不到钥匙着急而醒来,虽然每年都会回家一趟,但是那所学校我离开后再也没有回去了,掐指一算将近二十年了。那所学校是我梦开始的地方,是我青春澎湃的地方,一股强烈的力量吸引着我,这次过年回家我和我家先生专程开车过去,去寻找我的青春。
接近学校的时候,我内心充满了激动和紧张,眼前一幕幕纷飞,那年、那月、那天的所有美好齐刷刷涌入我脑海,感觉心旷神怡,每一个毛孔都透出100分的舒适。车子停在路边,我下车后眼前却是陌生的房子,记忆中的房子没有了,周边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是啊!二十年了,这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正常的!
我拉着他的手,脚步沉重地往前走,之前进这所学校大门需要下一个坡,现在校园地基和大路路面已经持平了,校园和乡中连接的那座小桥也不见了。在学校门口,我试探地喊了一声,值班老师出来了,我讲明来意,她们非常欢迎我,我问了学校的情况,原来的张校长退休在家休息,算来也有七十多岁了,和我当年同事的只剩下两个老师依然坚守在学校工作岗位上。因为没有提前联系又正值过年放假,也没有去打扰大家。
我站在校园中间环顾四周,兴奋地指给他看,这里原来是什么样,那里原来是什么样,他一直附和着,我知道他不会懂的……
我在旗台下面席地而坐,闭上眼。回忆把我拉到二十年前,那时的校园借用的是一个倒闭的纺织厂,校长是一所初中退休的数学老师,出于对教育的热爱办了一所民办学校,里面有七个班,小学一至六年级,初三一个班大部分是复读生。走进学校大门,左手边是北面,这里有六间房,三间是老师们的大办公室,另外三间是初三教室,拐角处是个小卖部,里面有文具和零食,转过角东面又是六间房,是五年级和六年级两个班的教室,他们属于高年级学生了,下课后没有那么吵闹,挨着初三教室也不影响初三学生的学习。一二年级和四年级的教室要往南再走三四十米远了,那里是三个教室每个教室也是三间房大小,教室很宽敞明亮,教室前有一大块地方供学生玩耍,乒乓球台和篮球架也在那里。我所教的三年级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教室需要穿过一个大门框,往里走挨着伙房(这里没有食堂,吃饭就在院子里摆张桌子吃)这是一间没有整修的厂房,屋顶很高很高,室内空间很大,说话都还有回声,四十多个学生的书桌摆在教室里,留下的位置还够他们同时在里面跳皮筋,踢毽子,打滚,摔跤……讲台是一排排的青砖摆成的,上面铺了一层木板,黑板是在墙上刷的水泥又刷了黑漆,因为窗户小,我们就把又大又宽的教室门打开,夏天很凉快,冬天就不行了,我们总是用各种办法去顶着门依然挡不住风卷着雪花吹进来。
伙房的后面是一间小房子,里面堆积很多白纸,旁边是印卷子的手动油印机,老师们用没墨的圆珠笔在蜡纸上刻卷子,蜡纸下面垫着一块钢板,一笔一划地刻,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用镰刀削陀螺,又像是穿着皮靴踩在雪地上。印卷子可是个技术活,手劲不光要大发力还要匀称,每次滚轮上沾取的油墨也得适中,太多了会浸透,太少了印出来的卷子模糊不清。每次印过的蜡纸可不能乱丢,会被调皮的孩子们拿去贴在教室墙上再撕下来题目就反印在墙上了。
从这间印刷小屋旁边的楼梯上去就是我们的寝室了,住校的老师一共有我们四个离家比较远的女老师,两个人一间宿舍,屋里面摆上两张床,床头摆一张单人桌就是书桌了,挨着墙摆两把椅子就是洗漱台了,墙上订一块镜子,利用墙角拉一根绳子就是晾衣架了。电灯泡是25瓦的,亮度还行,只是开关需要拉绳子,因为把绳子斜着绑在床头的,每次熄灯拉绳都会有磨损,即使再结实的绳子也会过几个月就要断掉。这个时候就该我表现的时候了,我会站在桌子上,扭开盖子,把绳子小心翼翼地穿过孔,打上死结,再合上盖子。拍拍手跳下来,每次都被室友拍手称赞。
那时候的初三就开始准备体育测试了,学生都不住校,每天早上5点半学生就从四面八方的村子里来学校了,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骑车技术,黑灯瞎火的竟然都能骑车到学校。我被吵醒后就起床跟着跑步,我们跑步是从学校出发往南边跑,跑到另外一个村庄再转回来,我当时比初三的学生也大不了几岁,再加上不是他们的老师,跑在队伍后面的几个男生有点“欺负”我,会故意发出恐怖的声音吓唬我,会一起跑很快把我甩得远远的,听着猫头鹰的叫声我会加快脚步奋力冲刺。
初三的学生开始早读时,我也开始学习了,因为比其他老师勤奋好学,所以校长特别喜欢我,借给我更多的书籍。
学生中午不在学校吃饭,中午我们老师就睡午觉,近处的老师们也不回家在办公室眯一会儿,养养精神。我一般情况下不睡午觉,会看看书,和体育老师打打羽毛球、乒乓球。和音乐老师学学简单的舞蹈动作,和美术老师学习剪纸、篆刻。我是教师队伍里最年轻的一个,所有人都觉得我还是个学生,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总是对学习那么痴迷,那么感兴趣。
那时我没有手机,没有BB机,有一台收音机,一部复读机。每天下午放学后,学生都走了,校园里空荡荡的,我吃完饭就带着收音机在校园后面的田野里散步,那里有一条河,河的两岸是两排高大的白杨树,其中一棵碗口粗的白杨树在一次雷雨中被劈了,我站在宿舍往北赏雨时亲眼看着一道雷电把它劈成两段,从那以后只要下雨我就慌忙往屋里跑。
这条河岸两边光溜溜的,杂草被割草的老头割得干干净净的,附近的孩子喜欢来这里玩,把河岸当成滑梯滑来滑去,河大部分时间是干涸的,很少有水流过,我喜欢戴着耳机沿着田埂散步,那时候喜欢听河南文艺广播电台的节目,听着听着就自己去写文章投稿,记得第一篇播出的是《我的小屋》,主持人周二播放一次,周末被评为周优秀文章又播放一次,把我高兴得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来分享我的快乐!当时我写日记时就写了几句短诗,题目是《我把这个喜讯告诉了风……》后来有了灵感就去写,往电台投稿,给杂志社投稿,那时候我的稿费最少20元,最多50元,经常熬夜写文章写日记,因为我觉得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文思就能泉涌。直到现在依然是想写点什么就要熬到午夜才能写出来。
学校往西走300米就是集市了,每个月有四天是赶集的时间,到了赶集那天我就去买些零食,水果,头发扎的头花,在地摊上买一些旧书。有时候碰巧会赶上唱大戏的,我们只是白天去看一会儿,晚上绝对不敢出门的。
周末去县城图书馆借书,办了一张借阅证,借一本书2元,一个星期看完下个星期还书再借一本,如此也读了不少自己喜欢的书。对于穿衣打扮我就不在行了,当时逛北街时不会搭配,不会砍价,不敢试穿,老板一喊我,我扭头就走,只能去专卖店买衣服,买那种套装的运动服或者裙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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