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有些尚不明确之事,我称之为“魔”。
——题记
“先把她的水壶拿到,再放铊。”
步珏一直低垂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披散的头发轻轻搭在两侧,像一把刀轻柔的抵在脸颊上,她阴郁地朝后一瞥,刚好对上蓝兰的目光,蓝兰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看过来,愣了一下,随即对步珏礼貌地笑了笑。步珏颇有些无趣的收回目光,教室里温暖的灯光打在步珏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暖光,她身侧的地面上,是冰冷邪恶的影子,她背后的座位上,是笑得灿烂的蓝兰。
步珏推开桌子站起来,带着水壶离开了教室。她一只脚踏入无人的小花园,所有绿植都被移除,只余下暗红色的土壤默无声息地苟延残喘着,扫不掉的污垢如同死亡一样永恒的存在着,也许多年后除了那块森森暗色,一切的一切,都将尸骨无存。
一片寂静中,有脚步声传来,“阿珏。”身后响起一道有些甜腻的声音,步珏毫不意外地转过身,眼前是个个头不高的女生,不是蓝兰又是谁,脸上的酒窝浅浅地陷下去,与她嘴角的笑挂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地方更甜蜜些,“你一个在这里做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步珏冷着脸,“离我远点。”
蓝兰脸上的笑丝毫未变,继续甜甜的关心道,“这里冷,回去吧。”步珏沉沉地看着蓝兰,心想:这样的笑容可真刺眼啊,真想……毁了。步珏勾唇笑了笑,偏头道,“好。”说完便不再理会蓝兰,径直走了。
回到教室步珏大步走到蓝兰座位上,拿起陷入阴影处的水壶,“我没水了。”丢下这句话后,看也不看蓝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蓝兰沉默的跟着,那双常年含着笑意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暗沉。
她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铊……
做完一切后,步珏面色如常的将水壶扔给蓝兰,后者抱着自己的水壶疑惑的看着步珏,“你怎么不喝呀,是嫌它有味道吗?我只加了柠檬片的。”步珏没回答,装作没有听见。蓝兰捏着水壶的手紧了紧,心脏跳得有很快,她不知所措的盯着步珏。
终于,蓝兰看见步珏扭开盖子,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净,蓝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步珏,然后微微颤抖地张开嘴,发出了古怪而诡异的声音:“阿阿……阿珏。”步珏总算转过头来,不耐烦地说:“干嘛。”蓝兰断断续续地说“好好……喝吗?”步珏眼皮突然跳了跳,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心头一悸。
不知是谁打开了窗,刺骨的凉意爬上步珏的脊背,让她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步珏猛地站起来,扯住蓝兰的衣领,红着眼睛大吼,“你她妈放了什么?”蓝兰颤抖着,但还是和以往一样甜蜜的笑着,说,“柠檬片啊。”她那甜腻的嗓音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轻柔而动人。
这一刻她看到了好多,她看见步珏走进小花园,看见步珏拿出了铊,还看见……她喝下了“柠檬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昔日甜蜜的脸上出现了可恶的裂痕,看见有人告诉她说,她毁了!
蓝兰靠在审讯椅上,两只手被手铐铐住,轻轻搭在冰凉的不锈钢上,她还在笑着,像个陷入爱情的小姑娘,不论警方问她什么,她都只是笑着,灿烂至极。心理医生叹了口气,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已成年,最少判也要判三年,你不后悔吗?”蓝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转瞬间恢复了笑意,她开口说了她进警局之后的第一句话,“我早看到了。”眼底的笑意渐浓,逐渐癫狂。
负责她的女警不死心地问身旁的医生,“她真的没服用致幻物吗?”医生无奈,“至少从血液检测报告中来看,一切正常。”
不久之后,步珏出院,回到学校。经过小花园时,顺手将那光秃秃的土壤边上不远处刚长出来的一朵艳丽的花摘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忽然她笑了,笑得像蓝兰那样灿烂,留下一句消逝在风中的话,“这不就毁了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