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以集体组织为生产的基本方式,像一座危楼,说话之间,咔咔坍塌了,改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顿时,人们的思想像脱疆的野马,放荡无羁。队将不队了,队长将不官了,从此,我赶我驴,我种我地,谁也管不着我了。
我亲眼目睹了,解散马棚的那一天。一头头毛驴从马棚里牵出来。社员的嗓门空前大,队长、保管、会计像没娘的孩子,他们宁愿保持沉默,不发声,但不哼声驴骡是分不开的,哼一声立刻就有人叭叭地顶。
保管从马棚顶上的小楼里,拿出一个麻绳蛋,蹲着身子,在马棚顶上呆呆的,脸阴沉沉的。各人牵着自己分到的毛驴从圈棚里走出来,有的人找不到笼头,用手逮住驴的下嘴唇往外走,出了马棚口,保管就从麻绳蛋上剪下一段细细的绳子扔下来,让他套住毛驴的脖子往回牵。
突然听到大吼一声。“给老的一条!要有都有!”他的驴是戴着笼头的,也非要领取一根小绳子。
保管的肺快气得爆炸了,但还是扔下一条小绳来。
我们和海国哥,两家共8口人。我们两家分到一条红骡子。由我父亲喂养着。
两家合用一条骡子,使用不方便,就要搁顺给一家,伙了几年后,红骡子搁顺给了我家,海国哥自己另买了一头毛驴。
又过了几年,我和哥哥成了家,哥哥买了一头小毛驴,我也买了一头。
这一时期,由队里分的一条红骡发展为一条红骡,三头毛驴。
这一时期,我们精耕细作,特别重视土地。只要种地,就得有毛驴,犁地播种,驮运东西。没有驴来驮运,丰收了也扛不回来。
时间发展到今天,海国哥的子女们到了西安,天津。我的侄儿,侄女都在北京。我的儿子,一个在县城,一个在石家庄。我们两家的子女,全部转移,家里没一个。于是养驴的历史在我们这一代就到头了。目前我家共23口人,无一头毛驴,都卖掉了。
于是,我与毛驴的照片,成了我家喂养毛驴历史的仅存的最后一张照片。
(5)毛驴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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