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一直是班里最勤奋的学生,每天从早到晚在自习室看书。同学们结伙去唱KTV都不会叫我,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叫我,我也不会去的。
春天大家去郊游,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也跟着去,可是每次都百无聊赖地一个人慢慢溜达。
大概我唯一与人交往的事情,就是跟禾子一起吃午饭、晚饭,晚饭后再散步40分钟。
禾子是我相恋三年的男朋友,我们每天都在重复昨天,过着永不变化的生活。
要说变化,也有过一次。那天中午,我照常从自习室出来,准备去食堂与禾子一起吃午饭,可是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看到禾子的身影,打手机也是无人接听。
我饿着肚子坐在食堂的台阶上看着每个过往的行人,心里想着二月河的小说以及各种野史中关于雍正皇帝篡位的故事。
直到食堂午饭时间过了,关大门了,我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呢。我有些低落,端着饭盒回到自习室,继续看我最爱的历史小说。
晚饭的时候,禾子给我打电话说老地方见。我们照旧在食堂吃晚饭。
禾子问我:“禾子问我:“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中午去哪儿了啊?”
“嗯,去哪儿了?”
禾子一脸失望的表情:“去给你买生日礼物了。”哦,我这才想起来,快到我的生日了。心里有点感动,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说了句“谢谢”,从禾子的表情上我就看出了他的不满。
02.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仍然遵守着自己的作息时间,这源于爸爸对我的教导——可重复的事情都是安全的。
受了20年这种思想的灌输,我已坚定不移地把它作为真理。我把这种方式用实际行动传达给禾子,希望我们可以平平淡淡地学习、生活。
但突然有一天,一阵风骚入骨的呻吟声打破了我们宁静的生活。这天我依旧早早地走进那间熟悉的教室,正准备推门进去时,听见隔壁教室传来阵阵荡气回肠的喘息声。
我面带微笑地摇摇头,真不可思议,在教室还可以这么大声音吗?正琢磨着,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低吼,充满了释放后的满足感。
是禾子?
不是,一定不是禾子!
不可能听错啊,我对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幻听,确实是幻听,禾子昨晚还给我打电话催我早点休息呢。
耳边仍然回响着那声低吼。
我犹犹豫豫地走到隔壁教室的门口,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可万一不是禾子,那场面会多尴尬,而比这更糟糕的是万一真是禾子……
我会看见一幅怎样的画面?禾子是站着?坐着?趴着?还是躺在什么地方?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算了,不去看吧,就当什么也没听见,我还要看书呢。
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准备往回走,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教室里走出一个女孩,从门外我还看到了禾子。
03.
上午的必修课我听得异常认真,以此使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又到午饭时间了,我独自来到食堂,禾子如往常一样在门口等我,也许是想让我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吧,我们居然一个字也没有说。
午饭后,禾子把我拽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说:“对不起鱼籽。但我实在不喜欢单调的生活,让我很压抑。咱们都是年轻人,虽不说玩玩闹闹地混过大学时光,但也不能不解风情,每天守在教室里吧?这种程式化的生活,我们结束它吧?”
“好。”我轻轻地说完,就返回了教室。单调?压抑?不解风情?程式化的生活?我希望得到平静不被打扰的生活,希望给禾子安全感,但是为什么他不能理解我。
跟禾子分手了,我再也不去那个食堂吃饭,也不想去什么自习室看书了,为了避免不经意间发现他的痕迹。
从早到晚躺在床上发呆,我真的是一个很无聊无趣的人吗?可是爸爸妈妈就是平静地相识、平静地相爱,然后平静地有了我,我们很幸福啊。
不对!不平静!他们从去年开始总吵架,爸爸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家里每天都鸡犬不宁。妈妈哭着告诉我,爸爸过够了死气沉沉的日子,他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乐趣,充实生活。
他怪妈妈一年四季穿同一件衣服,家里的家具、电器用了二十多年都没换过,每顿饭都是炒白菜和鸡蛋西红柿。
爸爸亲手推翻了他教化了我二十多年的真理。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原来生活是需要用新鲜来调剂的。
04.
我开始理解禾子了。
我决定先混进舍友们的娱乐生活,每周末出去逛商场、淘小店,晚上无聊了,几个短信发出去就能凑齐一伙人去K歌。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生活,每天早上花费至少一个小时来化妆,搭身合适的衣服、鞋子,配了个隐形眼镜,还特意剪了个流行的“波波头”。
站在镜子前,我愣住了,这个萝莉似的姑娘还是我吗?是我,可惜怎么早没这样呢。
舍友和其他同学们都惊讶地说:“鱼籽,你很有魅惑的潜质啊。”我为自己成功转型而沾沾自喜。身边越来越多的异性朋友,填补了我虚荣的内心。
我又开始恨起了禾子。
为什么他让我听见了女高男低的声音?
为什么他让我撞见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为什么他从不告诉我外面的世界这么美妙?
为什么他独享这绚烂?
引用并修改一下毛爷爷的名言,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
我想象着如果有一天偶遇禾子,我一定大声告诉他,我是一个“解风情”的人。
很快,我就通过网络认识了小注。他是我喜欢那个类型的男孩子,个子很高、长长的头发,很有艺术家的气息,他也的确很有音乐天赋,做起音乐有板有眼,对我很温柔。
第一次见面,我们便手牵手在街上散步,看着别人对我们投来艳羡的目光,我骄傲极了。
我说要在学校周围走十圈,其实心里更希望能碰上禾子,让他看看现在的我,内心痛苦地纠结去吧。
当晚,我就和小注去了他家,他紧紧地抱着我,说“鱼籽,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女孩。”
第二天,我们手牵手去动物园看企鹅,趁他不注意,我悄悄地藏了起来,听他着急地大叫“鱼籽、鱼籽”,我从果皮箱后面突然跳出来扑在他身上。
他双手一使劲把我拎了起来,笑呵呵地问我:“小妞,服不服?”
晚上,小注打开了早就为我准备好的恐怖片。我们坐在沙发上一起为吓人的镜头尖叫,然后他把我越抱越紧,我渐渐地希望出现越来越多可怕的镜头。他撸着我的头发说:“鱼籽,我好想保护你。”我撒娇地亲了亲他的脖子。
接下来的一周,我干脆不去学校了,和小注在家里过起了小日子。我爱上了暖洋洋的灯光、厨房里噼里啪啦的炒菜声、床头床尾的嬉笑……
好景不长,在我们认识的第九天,小注突然紧张地对我说:“鱼籽,我女朋友明天就要回来了……”之后他又说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又一个像禾子一样的人背叛了我。
05.
随后的日子,我跟身边的异性朋友越混越熟,每天晚上都同时有五六个男孩给我发微信。一直到宿舍熄灯,我经常应接不暇,记混了和他们的谈话内容。
就这样若即若离,和这些男孩保持着暧昧关系。我用这“不单调”“不压抑”“不程式化”的生活报复着禾子,为他的一句话,我努力改变自己的一切。
在分手三个月后,我还是那么在意他当初的那些话,让我刻骨铭心。
后来听舍友们说,禾子也和新交往的女朋友分手了,我竟然感到自己得知这个消息后是在窃喜。
幻想着与禾子和好后,他看到自己的一句话竟对我那么奏效,看到我为他作出的改变,我甚至想到他开心笑时的酒窝。
有一天在食堂门口与禾子偶遇,本来我想低头装作没看见地走过去,他却叫住我说:“鱼籽,你最近还好吗?”
我礼貌性地微笑说:“挺好的。”
“鱼籽,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禾子一连串地给了我好几个问题,“我们和好吧?让我对你好,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这不就是我一直盼望的那句话吗?然而理性却让我顿时冷静下来,我知道自己已经彻头彻尾地改变了,我不再是那个甘愿重复过去的女孩了。
“对不起。”我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作戏一般冷漠,并且客气得连路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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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挑战训练营第10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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