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室友休息,出去逛街后回来还是处理了一会手机上的消息。消息处理完毕后,她向我吐槽:“我感觉自己真的不适合当老师。”
我知道这个月她所在的公司最近经历了薪资调整,她的工资比起之前至少缩水1/3,于是我先没有接她的情绪,我先问她,你有这个感觉是发生在调薪后,还是一直?
她想了想,说,一直。
“我真的没有办法对实在是太笨的学生或者无理取闹的家长很有耐心!”她说。
我想了想,安慰她,这很正常。我们读书的时候,老师不也都喜欢成绩好的、乖的、聪明的吗?她想了想,说,也是。
然后她吐槽了一下最近公司要求她作为班主任,要给所有的学生家长都打电话汇报学生学习情况,由于时间紧迫,带的学生又多,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上课,平均每天要打十几个电话…….
于是她又感慨道,自己性格内向,讨厌和人打交道,真的不适合当老师。
于是我接了一嘴,说,那你可以来当翻译呀,翻译不用和人打交道,干好活就行了。不过可能就是有点无聊。
她说,也行,不过那她可能要开始重新学习了。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过了一会我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劝她干翻译那些话不对——如果因为想逃避工作A,而去干了工作B,而非全面考察自身特点和行业发展的坚定选择,那去了B一定也会有新的烦恼。
所以哪怕是眼下当老师有很多烦恼,如果不是像我一样比较坚定的想翻译一条路走到黑,她其实哪怕能力够了,当翻译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于是想要做这番补充说明的话在我脑海中盘旋,睡了一觉起来又想到这事,我突然脑子一激灵,反应过来了——她是真的不适合当老师吗?
不见得,她英语专业,大学就拿了专八和教师资格证,从实习开始就选择的老师,毕业后尝试了半年的别的工作,未果,又折腾回去继续当老师。
用她的话来说,她可能搞业绩不是最积极的,但她怵的是搞业绩,教书以外的部分,这部分和性格的安逸有关,并不是真的不能处理好。教书本身她是没太大问题的,女生本就细心耐心,她还擅长调节压力。
昨天给我吐槽,也不过是最近压力实在太大,她可能一下子自己调节不过来罢了。
那这时我作为一个倾听者,就要判断,她的话是情绪宣泄呢,还是真的做出了决定?
我想到她这个打电话的场景,跟我上一份累死人不偿命的助教工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会工作到后期,我也是累,明明是在衣柜里准备拿当晚的换洗衣服,衣柜在她旁边,我拿着拿着就开始哭说“我干不下去了…….”。
和她相似的一点是,有业绩要求的需要和学生/家长打交道的老师工作,这种压力都是共通的,所以我知道她可能有多累。
这部分觉得自己不适合,我当时也有过这种念头,但主要还是工作太累,我每天都像被绞干的螺丝钉一样身心俱疲。于是我才换了工作,翻译的工作熟悉后就比较轻松,于是就快乐了起来。
但室友和我不同的一点在于,我是很清晰的知道,我就要干翻译;包括之前当助教,也是因为能力暂且不足的一个过渡选项。
室友是一直在当老师,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积累了一定经验,在她尝试的选项中,也是老师给的薪资更高,负担得起日常开销以及买买买,所以关于“是否换工作”这点,我换了更好,她换了未必更好。
结合这段经历,我可以了解的是她的压力,以及分析后得出“不适合当老师”应该是情绪话,而非认真的考虑换行当。
所以那番劝“想好了再干翻译”的话先也不用急着跟她说,可能是每个人都有的工作压力逼出的“要辞职/我不干了”那类共性烦恼罢了。
但由此我发现我的同理心更强了一些,并且能有意识的去区分“情绪”和“决定”,这有赖于我有相似的经验打底,所以理解层面能想的更深。
类似的还有关于对恋爱脑的批判,室友在这方面对恋爱脑的女生几乎是零容忍,但我的态度就比较弹性,因为我知道恋爱脑本质是一种情感需求的投射,也是这类女生需要踩的坑才能进行全面的自我认识——原因无他,我也是个恋爱脑,有过很多不清不楚不干脆的时刻,同样也是共同经历打底,给了共情和理解以空间。
这番考量让我对“评价/和观点”又添了一层谨慎,也觉得经历真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有时候我们不由分说的就去给一件事,一个人的想法定性,但有共同经历的人才能体察出另一面更多的细节想法,只是我们经历少了罢了。
游遍山川大海的人大都有一种广博和包容的气质,因为经历得多,见得多,哪怕自己没有亲身体会,但和人交流得知原来自身以外有这样的经历,这样的思路和视角,就会对人多一分了解,体谅和包容。
我们要永存敬畏和谦卑之心,不要妄加判断,不要觉得自己的判断就是事件的全貌,如果仔细倾听和认真判断,每个事件中的每个人都有复杂全面的心路历程。因此除了读书,也要同等注重经历和交流。
谦卑和包容才是最好的面貌,每一次经历和交流则是加深一层通往这种面貌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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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阿婉,98年生人,地铁生态观察家,菜鸟翻译。
第N次减肥中,轻度努力人格。
Focus on the one most important 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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