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梦想最大的好处就在于我们对未来还一无所知,对于没有见到的东西我们宁愿相信它是好的。
当我们在远处看着璀璨灯火的时候,就会有像蛾子一样不顾一切前往的心情像大多数闯入城市的农村孩子一样,从上大学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心里盘算如何顺利地留在这座城市里生活。
但一转眼大学毕业都已经一年多了,我还是游离在这座巨大城市森林的边缘,毫无着落。各种考试,各种失利,各种应聘,各种被刷……好几次都成了面试留下的最后两个人,但考官一句回去等消息,便再无下文。巨大的挫败感让我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倍感孤独。
曾经的室友陆续传来捷报,每有人签下心仪的工作的时候我们都要去学校外常去的餐馆聚一次,祝福志得意满的哥们,也鼓励暂无着落的兄弟。
只是慢慢地聚会再不来了,六个人里面,除了我和考研的小林,其他人都已经开开心心上班去了。
醉酒狂欢之后,清醒的那个最孤独。
每当我们聚会的时候,我都是喝得最少,最清醒的人。等到散场,在路上拦车送走几个醉醺醺的人之后,再默默走下地铁站,搭地铁到终点,然后慢慢走回自己租住的廉租房。
在路灯昏黄的郊区街道上,我和我的影子无声走在夜风中。路边偶尔有车辆经过,带着呼呼的排气声远去。
这样的时候最容易打消继续挣扎下去的勇气,但怎么能呢?努力了那么久绝不能就这样残兵败将般悻悻回乡。
当我用三年的时间努力,却还在原地的时候……每天晚上我都会穿上衣柜里那一套没有一丝褶皱的求职装,面对着墙上的镜子。像电影里的周星驰一样,挥着手臂对自己大喊“奋斗!加油!”
当你全心全意梦想着什么的时候,整个宇宙都会协同起来,助你实现。
我桌上有一个本子,每一次求职失败我都会写上几句。原本为了积攒求职经验,次数多了之后竟变成日记一样的东西,写得密密麻麻。写下来的好处是,你眼看着自己的失败越来越多,慢慢不再不知天高地厚,心里总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不成功也不气馁。就像挨打次数多皮会变厚一样,失败次数多了,人也被磨砺得像个一根筋的犀牛,一门心思往前冲,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有时候躺在床上我会想起以前自己的模样,在曾经的奋不顾身当中寻找心劲。
脑子里经常想起一个画面。
三年前我在暑期打工的时候,大雨刚过的那个下午,天空出奇地好,蓝得让人流眼泪,我站在偏僻郊区的三层楼顶,向远处的密集楼群眺望,心想总有一天我要让自己光鲜亮丽地活在这座城市。
可是三年后,我仿佛寸步未曾靠近自己暗下决心的远大前程,渐渐失去了应有的风情,现实得像是一只混肚子的流浪狗。每至深夜,就躲进简易洗澡间里,用失去温度的水冲去一整天的龌龊,虚脱的只想找张床,躺下去。
在这个干燥气候的国度里谁也无法体会人心的枯燥,未曾燃烧过就已然一地灰烬,灰黑地如同杀人犯的晦暗心情。人挪活,树挪死,挪来挪去,谁也没有为谁收尸,我的床头还挂着用来激励自己的威尔·史密斯在电影《幸福来敲门》当中拎着包奔跑在街头的海报,刺眼地我夜夜失眠。
当我用三年的时间努力,却还在原地的时候……这时才明白,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勤能补拙 ,勤能致富固然是千古不变的法则,但对于我想要的东西,我所付出的劳动和努力还远远不够,人非得疯魔了才能成佛。
三年过去了,我还坚持着梦想,当然也还没实现梦想。
我想,这总是好的,还拥有和还在追求最比妥协了放弃了的好。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越痛苦才越会得到,轻易就到手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大家都想要的东西。我的导师曾在我苦熬论文的时候说“当你苦苦挣扎而没有结果的时候,你就要问自己两个问题,你的方向对了吗?你的努力够了吗?”
我也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我的方向对了吗?努力够了吗?”
心里的声音异常坚决,我想要的不会改变,如果不能实现,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竭尽全力与所能。
当我用三年的时间努力,却还在原地的时候……城市的巨大不只是表面上的钢筋水泥,更是包含其中的形形色色的人和各种各样的生活。
我还太渺小,城市之于我正如宇宙之于星辰。如果不能努力发光,那么迟早会湮灭在浩瀚的夜空里。
这世上一切都是往上的,水在努力汇聚大海,山在努力戳破天空,树在努力仰望太阳,草在努力发芽,鸟在努力飞向远方,我在努力追求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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