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以下场景
场景一
仲春的一个傍晚,我到我家附近一小公园闲逛,一对母女的对话引起我的极大的兴趣。
母亲估计得有60岁左右,女儿大约28、9岁,母亲推着婴儿车,母女俩在我前面缓缓的走着。
女儿:妈,爸这几天怎么不高兴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饭也吃得少。
母亲:······你爸的老情人去世了。
女儿:啊!·····不会吧?这几十年你们不是一直很恩爱的吗?你俩从来没因男女琐事吵过嘴呀!
母亲:·······是他的初恋情人!
女儿:·····爸还一直记着她呀?她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也没见你们吵过嘴呀?
母亲:他早就知道我知道他的这点小秘密,我们就装着没事儿。我理解他,因为,你爸就是我的初恋。不同的是,他的初恋开花没结果,我的初恋既开花又结果,还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有了小外甥。
女儿:··· ···· ····
我,呆立!
场景二
我单位一漂亮妹子,警院毕业的,回回是一副英姿飒爽五尺枪模样,与我们这些大老爷儿们蹲坑守点,擦枪摆炮什么的。
眼看过三十岁了,相一个对象黄一个,其中还有好几个小土豪,人家相中她了,天天守在局子边,愣是一屑不顾。急得父母搓手打圈转。一次被父母扯去相亲后回到队里,一哥儿问:“妹子,这次乍样?”她端起桌上茶杯,一扬头咕嘟下去:“黄了。”
这哥儿们开玩笑说:“我说妹子,你要不把自己嫁出去,以后我们可真的是哥儿们了。”
这妹子坚定的说:“没有让我一眼过电的的人,哥儿们就哥儿们!”
为了工作需要,我们每个人都要有个代号。大家都搞定了,唯她还在那儿沉吟。队长说:“你别烧脑啦!我替你起,就叫‘一目过电’,简称‘一电“。哗!一片掌声。
我,笑软!
她以后果真用这个代号出任务。
场景三
三年前的11月初,单位组织到庐山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前几天是集中听课、参观红色遗址。最后一天是自由活动。便与一哥们儿商量到南昌滕王阁游一把。南昌距庐山才百十公里。这哥儿早就憋了好几天,一拍即合。
到滕王阁时,是早上九点多钟。正准备买票,见那边一群人围着一个场地在嚷嚷什么。便拉着哥儿们跑去一看,原来是滕王阁在搞活动。当场用普通话十分钟内背出《滕王阁序》全文,就可免一人门票。
我立时浑身打了鸡血,挽挽袖子,对哥儿们说:”走,凑凑热闹去。”
人也不是太多。我拉着哥儿们径直往一大胖哥桌前。因为有个人背诵后喜气洋洋去了,正有空位。
我说:大哥,我也来参赛。
胖哥:行,搞吧。
我想有意逗一逗这位大哥,就说:”《滕王阁序》有几个版本,但差别不大。比如有的是用“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开张的,有的是用“南昌故郡,洪都新府”开篇的;比如“彩彻云衢”与“彩彻区明”之别等。你们依据那个版本?别与你们的不一致你就不算数呀!“
这位大哥翻眼想了一下,说:”都行,你搞吧。“
我立在那儿,一口气背完。他笑着说:”好好,恭喜恭喜。“
我说:大哥,我还有一个小请求。不知可以不?
胖哥:没事没事,你讲你讲。
我说:我从最后那句诗最后一句最后一个字开始,一直倒背到”呜呼!胜地不常,盛筵难再“这里打住,保证一个字、一个句子不错位。再免一张门票,行不?”
这哥儿们立时站了起来,睁眼上下细细打量着我。周边等着背诵的几个人也围了来。还有几个人拿起了桌上的宣传册子,我知道,那上面有《滕王阁序》的原文。
胖哥从库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轻轻拍在桌上:兄弟,如果真如你所说,别说再免一张门票,这张也归你。也让大哥我开开眼。
我闭上眼睛,略停顿,便流利背起来。
当背到“常不地胜,呼呜”,一个”呜“字刚吐出,就听一阵热烈掌声,一些人喝彩,还有人打尖哨。
我睁开眼,就见胖哥双手把那张百元大钞捧到我面前,连连说:兄弟,您牛您牛,收好收好。一脸的灿烂笑。
游完滕王阁,在附近找了一小吃店,点几个小菜,喝啤酒。
我那哥儿兴奋地说:兄弟,你真了不得。平时见你也就是替我们写个总结啥的,没想你还会玩这个?
我说:碰巧了。这篇文章,我不是一般地喜爱它。唐朝时,有人喜欢白居易的诗,就把它纹在身上。我是把它刻在骨子里。
哥们儿疑惑望着我:怎么说?
我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我小时候,就常常听父亲每天有空就诵读这篇文章。抑扬顿挫,很是好听。读到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就见他摇头晃脑,还比划着手势。母亲说,你爸又发神经了。时间久了,便也对这句感兴趣起来。
某天,当父亲正读的兴奋时,就问他:老爸,你这句诗,我背都背下来了,很是美。可那个孤鹜是个啥呀?
父亲见我问他,立即放下书,笑眯眯地说:孤,就是一只。鹜,就是野鸭子。野鸭子知道吧。我点头。父亲又说:也有人说是大雁的。反正就是从水中飞起的鸟儿。我说:哦,这下我知道啦。
又某天,我放学后玩魔方,怎么摆治也弄不成,气得直哭,把它扔了出去,正好打在刚进门的父亲腿上。
父亲说:这样吧,你不是喜爱那句诗么?我给你弄个玩具,比这魔方有意思。你老盯着魔方摆弄,还费眼。
我说好。
不几天,父亲下班回来时提着个小盒子,放我面前说这是给我的玩具。我兴奋打开,见是一堆用木头做的小立方块。我拿起一个,仔细看,每面有一个正楷字,字的笔画摸一下是凸出的。
父亲说他让人把那句诗的每个字都刻在上面,看着摆这句也行,闭眼摸着笔画摆也行,还可练习写字,方块还可搭小屋玩儿,不比魔方有趣么?这次就弄十四只,你要喜欢,以后再添。
我大喜。
以后放学回家就躲屋里摆,越摆有趣。但数量已满足不了我啦。
某天我叫爸爸来看我的表演。闭上眼情,一会儿就把那句诗摆出了。爸爸拍手喝彩。
我兴奋问:老爸,你乍想到这个点子的?
父亲说打麻将的人都会用手摸牌,就试着做了这几个方块。你还要不?
我连连点头:要要要!
后来果然陆续几十个带回家。数量的增加,玩的花样儿更多,每个字我都能默写下来了。
父亲见我特喜欢,索性一下就把整篇文章的字做齐了。
就这样一直玩到了高中。既使在高中最后玩命高考那一年,一有空我仍然摆弄它们,心里特别温馨。
摆的时候,父亲有时也陪我玩儿,并把里面的意思讲给我听。还有些典故,也通俗讲给我听。见我听的津津有味,就说,再给你买套书,叫《前后汉故事新编》好不?我说好。
上下两册的《前后汉故事新编》这套书太好了。简直让我痴迷。李广、霍去病们让我崇拜的了不得。那本书看了不知多少遍,页子都翻烂了。
我后来上大学时更深地领悟到《滕王阁序》的滋味。它的意境几乎每天都在我脑海中翻腾翻腾。一直到现在。
哥儿们呆呆的听我讲着。
我说:其实,今天我本可把整篇倒背下来的。见人围上来,多少有些紧张,见好就收吧。我就是想露一手,免得有人老是什么条子,老警的认为我们没文化。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我自豪。
哥儿们拿起杯啤酒,说:对!
我又说:你知道么,后来我发现,仅八九百字的文章,竟有36个典故,好些个成语格言,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挥笔成篇,王勃真是天人。这篇文章的每个字都是块金砖。那标点符号也比有些文章值钱。
哥儿们说:我记得你父亲去世有七八年了吧?
我说:是
我又说:我们今天来这里,验证了一个道理。
哥们儿正往嘴里灌啤酒,疑惑望向我。
我笑指桌上的酒菜说: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银子,学习要从娃娃抓起。
一口啤酒从哥们儿口中喷出,满桌都是酒沫······
回单位后,哥们儿讲了我们的故事,我的代号便更为“滕哥”(阁)了。
以上三个场景,是昨晚是读完一篇文章,浮想成画的。
像往日一样,更完文,我就翻看友友们的主页。一个叫道玄斋主尚泽的友友写的一篇文章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被他的文笔所吸引。蓦然,一个句子抓住了我的眼球:
人生风轻云淡,在读懂你的人群散步,尽享喜悦。
这个句子,闪着光,如春天早上在山涧流淌的小溪边漫步,看清亮的水面缓缓流淌,不经意间突然跃起的一条白色小鱼,倏忽又钻入水中。但我却牢牢把它抓在了脑海里。
我又重头细读这篇文章,心里万分感慨。
这句子的抓取不就是单位那个警妹所说的“一眼过电么?”不同的是,她没找到那个让她过电的人,我却找到了让我过电的句子。
那对老夫妻都知道怎么回事,却相安无事走过几十年,云淡风轻,不是相互读懂了么?
一个句子,引发我读全篇文章的兴趣,直至把它倒背如流,给我一生的受益,那么,这位简友的这个句子,引起我再读再品他的文章,让我进入一个宁静的世界,坚硬的心变得柔软起来,这,不也是巨大的影响么?
多年的职业生涯,我的心变得强硬又有些麻木。我见到了太多的流血、眼泪、丑陋,狡猾、凶残,以致于见谁都先假设他是个嫌疑人。我知道,这是职业通病。单位平时也是请些心理医生辅导。但总觉有些抽象和空洞。解决不了我根本的问题。我就找些优美的文章来读。平时看友友的文章也是这样选择。
今天,这个句子,这篇文章引起我这么强烈的反应,它也可能不会像《滕王阁序》那样影响我一辈子,但这会子我可是因它而激动不已。我可以把它写成文章,来抒发内心的感受,得以自我疗养。而且,我在简书已搭建了一个小屋,我就用它来完美我这个小屋吧。经常用这样的文章搭建小屋,伴我走好每一天,每一年·····
我停下来了,又把整个文章再看一遍,也不配图了。因为,这是我心灵最朴素的记录,就让它保持本色吧。思索片刻,快速敲击出以下两行字:
一篇文章,一个句子,一辈子····
一座平台,一个小屋,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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