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莲见颖贵人还是未动,急的嗓子已经是冒了火:“主子,您去七瓴阁是做什么呀!这万一皇上要是知道了,这可是死罪。主子,别去好吗?”
颖贵人站起身,朝着七瓴阁的方向望了一眼,层层秘密的宫墙将一块一块的日子隔开,互相犯不到一起又时时刻刻掺杂在一起。
“紫莲,本宫还是很后悔的。”颖贵人在暮色之中,白色衣衫裹着的是一个单薄的身影,她恍惚出了声音,却未等紫莲回答,便又开了口:“当初阿玛将本宫送进来,不过是为了稳他的爵位。额娘死了,新来的小夫人一个接一个,我这个嫡出的格格倒像个没影人儿似的,在府里头连句话也说不上。紫莲,本宫是不是很可怜,在府里头孤零零一个人,来了紫禁城也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主子,您别这么说。现如今您有了皇子,皇上又这么宠您,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老爷现如今也是巴巴指着您,府里头哪个不说您好?主子,咱们放宽心,左不过是最近累着了,奴才给您准备浴桶,您泡一泡解解乏?”紫莲瞧颖贵人此时,与往日里头的模样是全然不同,也是心疼,便轻生开口安慰:“主子,您年轻貌美,大好年华可不能这么哀戚。”她换上笑脸:“主子,内务府听说您有了皇子,今儿下午便送了来好些布料,说是给您备着做娃娃衣裳的,咱们去瞧瞧可好?”
颖贵人知道,紫莲是为了自己,便只能点头:“好,你去拿来。”紫莲还是有些不放心,将颖贵人身上的披风解下,放在臂弯里,方才出了殿门转到后室去去衣料。
颖贵人走到桌前坐下,想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拿了笔墨,铺开在桌面上,仔细凝神之后落了一句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又拿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叠了几叠,塞进叠好的小笺里。
紫莲捧着几匹布进来,见到颖贵人手上拿着一方小笺,出声问:“主子,这方小笺是要送去给什么人吗?”
颖贵人抬头:“不过是写了几句诗,拿去给舒妃姐姐瞧瞧。明日本宫要去她宫里头,先准备上。”
紫莲点头,将手上的布匹摊开在她面前:“主子您瞧,全是金黄灿烂的颜色,给皇子做些小衣衫恰好。内务府说,这是江南新进宫的棉缎,又轻又软,最适合做娃娃衣服。”
颖贵人笑着摸了摸:“难为他们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东西。”她轻轻抚了抚肚子:“还未长成人形呢,就得了这么多好东西。紫莲,先收起来,改明儿挑挑,做几个肚兜中衣。月份还早呢,这些都不急。”
紫莲见颖贵人已经恢复如常神色,也安下心来:“主子您坐着,奴才去小厨房瞧瞧晚膳备的如何。”
“嗯。”闻安坐在桌边,细细瞧着料子。等到紫莲出去,便叫了守在殿门口的一个小宫女。
小宫女到了跟前,低着头瑟缩着不敢说话,颖贵人瞧见她如此模样,也是放软了嗓子轻声问:“你叫什么?”
小宫女细声答道:“奴才丹桂。”
“丹桂?”她点头,将手上的那方小笺交给她:“这个你先收着,过会儿挑个没人的时辰送去七瓴阁给白询画师。”
“是。”丹桂双手接过,向颖贵人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等到颖贵人用完晚膳又沐浴完,才瞧见丹桂静悄悄又回来了殿门口。颖贵人招了招手,她轻脚走了进来:“主子,办好了。”
颖贵人摘下手上套着的镯子:“那边如何说?”
“奴才没见着白画师,但是服侍他的小太监告诉奴才,画师已经歇下,这方小笺明日一早会交到他的手上。”
“靠谱吗?”
丹桂点头:“七瓴阁的小泉子是奴才的同乡,人老实,不会出错的。”
“嗯,这便好。”颖贵人拿起妆台上头的一枚八宝碧玺翠玉簪子:“拿去吧,也早些休息。”
“谢主子赏。”丹桂双手接下,静悄悄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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