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守望者
题记
我出生在70年代西北一个农村家庭。小时候的愿望是去外面的看世界,后来如愿去西安上大学,毕业后到外地工作,辗转过南方几个城市,最来在上海定居多年。
工作以后回去的机会很少,最多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刚开始几年一般回村里,吃我妈在家做的饭,见见儿时的伙伴。后来爸妈搬到县城里住了,只有我哥过年在老家。看望完爸妈后,临走时会顺道到老家转一转。最近几年老家已经没人住了,回去几天就在县城和家人亲戚聚在一起,叙说一年来的变化,其乐融融。
每当这个时候,心头总有些许失落,家乡还在,却好像离我越来越远,已变得陌生和模糊,再也回不去了。
家乡的土地
我的老家座落在关中平原一个普通的村庄,四周是一望无际平整的田地,往南边能看到高高的土塬,再远处就是逶迤的秦岭,北面和西面不远处能看到河水在流淌。整个村子有几百户人家,周边是各种落叶灌木,一条东西大路贯穿村庄,这也是村民们最主要的出行道路。
那个年代,小孩基本都是放养的,记忆中童年永远是在无忧无虑中度过,家乡就是我们儿时的热土。
作为产粮地,当地主要的农作物是小麦和玉米,村民们会按照季节和地块播种不同的农作物。
初春,村边一大片田地种上金黄色的油菜花,蜜蜂和蝴蝶在空中飞舞,空气中也散发着阵阵香气。每年都有放蜂的人来这里,戴着手套和蜂帽辛勤的工作,蜂箱一排排摆好,那金橙橙的蜂蜜让人垂涎欲滴。
一年中最热的夏季也是麦子成熟的时候,为了抢收抢种,村民们往往挥汗如雨辛苦劳作。孩子帮大人之余,最大的乐趣是去附近树上抓知了。种在滩涂地的西瓜,还有香瓜成熟了很是馋人,这里往往是孩子们和瓜农斗智斗勇的地方。
秋高气爽之时,田地里的玉米成熟了,还有绿豆、花生、红薯等等,大人劳动一天之后往往会用新鲜的食材做些吃的,在物质还不丰富的年代,哪些对我们来说都是难忘的美味。
冬季下雪天很多,有时候厚厚大雪白茫茫地覆盖大地好些天。天放晴后,经常有小动物出来觅食。农闲下来的人们,经常会带上枪,领着狗三五成群到村外去打猎,运气好的时候会抓到野兔。
家乡的河
家乡被两条河围绕着,一条是渭河,另一条沋河是她的支流。
渭河起源于甘肃,全长800多公里,在陕西蜿蜒流经多地。我们这里处于下游,河道宽度最大超过百米,离我们村庄的最近距离不到1公里。
渭河见证着家乡岁月的变迁,也像母亲一样养育着河两岸的儿女。她大多时候是温柔的,静静地流淌如泣如诉,但有时候也会发脾气突发大水。
西北比较干旱,上游降雨不多的时候,渭河流经过我们这里时水势平缓,河面平得像一面镜子。傍晚时分,村民在河滩地里忙完一天农活后,三三两两到河边坐在防洪堤上休息,看西边橘色的晚霞,红彤彤的落日在河面中拖着长长的影子,一切都那么宁静。落日余晖散去,天色渐渐变暗淡,回家的路上多了那人、那牛、那马。
枯水期的时候,渭河水往往会断流,时间长了甚至会裸露出大片河床。渭河和支流的交汇处冲积出平缓的泥地,一条条浅浅的河道遍布其中。原本携带泥沙的河水经过沉淀变得清澈了,天气好的时候,会看到水面上倒映的蓝天。
我印象中见过两次涨大水。第一次是一个傍晚,村里广播通知发大水,村长号召村民赶往河边大堤。大家纷纷行动起来,有巡查堤坝看是否渗水,也有肩扛手提沙袋抢修缺口,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天亮前大水终于退去。第二次是个白天,我守在在村口附近的第二道堤坝上,好在没过警戒线,看着眼前茫茫黄泥水滔天奔涌,原本大片田地变成泽国,不由得对大自然力量心存敬畏。
沋河是渭河的一条重要支流,在我们村头不远的地方流入渭河,她也是我们和外村孩子领地的分界线。河水常年冲刷下,河道不宽但很深,水流湍急。而河流拐弯之处,水面变宽水势平缓是游水最适合的地方。
那时候村里几乎家家都养牛养羊,为节省粮食,每天都要给牛草喂草。很小的时候,会牵着牛羊去村外吃草,找到地方栓好后,远远看着,可以在地里尽情玩耍。等大些时候,夏天会和小伙伴们约好去村外割草。一吃过中饭背上草笼就出发了,这是去河边的好机会,可以一下午泡在河里游水。运气好的时候,会在浅滩处抓小鱼小虾来烧着吃,有时会爬上附近的柿树采摘几个快熟的柿子,或者在河岸附近地里偷挖几个红薯。
太阳快要落的时候,大家才匆忙找个野草茂盛地方去割草,等草笼装满后背起来踏歌而归。快到村里的时候,袅袅炊烟已经升起,远远听到了谁家妈喊自己孩子回家吃饭,这时候觉得肚子也饿了,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 首发于头条,部分文字校正【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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