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妈憋了一肚子气。
他妈的石头,你这个老鳏条子,鳖孙,敢惹老娘我!
桃儿妈几乎是走一路骂了一路。
“这大清早的,在骂谁呀?”
桃儿妈不提防,吓了一大跳。
“你这老粪头,大早起的你不做饭捡啥粪哪?这玩儿能当饭吃呀?”
桃儿妈见是老粪头,气鼓鼓地损了他一句。
“你这人,怎么把气撒我头上了?”
老粪头有点火了。
“唉,你说这不是早晨撞鬼了吗?本想好好玩两把牌,没想到碰上苇子那骚货和石头那鳖孙,倒霉透了我!”
桃儿妈越说越气。
“你这人也真是,什么苇子、石头的,我和你没啥说的。你还真和石头有一拼。人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是一人玩死一人累死。别再玩牌了,多操操杏儿的心吧。”
老粪头摞下话,把粪叉穿进箢系里扛上肩,扭头走了。
桃儿妈撇撇嘴:“这个臭老九,老色鬼,杏儿的事让你操啥闲心吗?上学有啥用?你老粪头倒有一肚子墨水,那就去公社浪去呀,去和苇子那骚货浪去呀,现在捡这个猪屎干啥?”
桃儿妈嘟囔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家门口。
桃儿妈看见杏儿从堂屋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干啥呢?”桃儿妈问。
“屙尿!上茅缸还得报告呀?”杏儿笑嘻嘻的。
“天天就知道看电视里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早晨死睡不起来,草不都知道拈一根儿,你说我养你这张嘴有啥用呀?” 桃儿妈跺着脚,骂了起来。
“管好你自己吧,整天就知道打麻将,早晚都会把我爸挣的那点儿血汗钱搭进去。”杏儿也没给她妈好脸。
桃儿妈气得脸都白了,正想发作时,发现杏儿已溜走了,看不见影儿。
桃儿正淘米,择好的菜放在院子里。桃儿妈趁势起篮子高一脚低一脚地向河湾走去。
老粪头到家的时候,菊花正在做早饭。
老粪头把半箢子猪粪倒进院内的粪坑内,把箢子、粪叉挨着墙放好,又到廊檐下的水盆里洗了把手,推开门在堂屋里转了一圈出来,低着头走进厨屋。
“爸,你回来了。”菊花打招呼。
“嗯,猴子没来吧?”老粪头问。
“猴子?没有。他来干吗?狗子倒来过,问还有没有填字格儿。”菊花往灶堂里填了一把稻草。
一团浓烟冒了出来。
“没事,前晌儿猴子说来借几本书……看看……”老粪头被呛了,咳嗽了几下。
“狗子还要填字格儿?上一次给他的都被他点柴火垛儿了。”老粪头有些气,“以后少让他进屋来。你倒是抱一些干柴火进来呀,呛死人了!”
菊花不吭声,埋着头朝灶堂里吹气,一边不停地用手扇着,一边咳嗽着。
老粪头走出来,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大声说:“你昨晚去看电视了吧,还回来那么晚。吃过饭就做作业,别像个野人一样到处乱跑。我瞧水去了。”
菊花没作声,只顾呼呼地吹火。
浓烟一阵儿一阵儿地往外冒,在屋顶上形成一道弯弯曲曲的烟杠,久久不肯散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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