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谷腹地,凯撒奥古斯托市附近,散落着许多小城镇,面积小的可能只有几户几十户人家,偏大的都可以算作卫星城了。这其中,就有一个小镇,叫核桃镇。从主城驱车向东,十几分钟就到了。本身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镇子,普通到开车路过都不会瞟一眼。全镇六百多号人,一部分在镇中心挤小别墅,另一部分住边上有大花园的大房子。一切都是这样的寂静祥和,没有谁能打破。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心情是十分低落而又充满希望的,隔离在市中心几十平米的小公寓内,前后左右都住满了人。这是城里最繁华的地带,同时也是最拥挤的地方。没了楼下的熙熙攘攘,除了家务与学习,能陪伴我们的只有网络了。公寓楼上还配有一个露台,但长时间无人打理,已是杂草丛生(露台的故事后面再说)。但貌似这就是除了我们之外房间里少有的几样活物,倒是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希望。搬到乡下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在边境封锁,病毒肆虐的情况下,相较于回国,这个还是更靠谱一些。这一个多月的“乡村隔离生活”也就从此开始了。
记得第一天,刚刚来到那儿的时候,我就像野马似的撒欢,几个星期我从没跑过这么长的距离。院子很大,除去房子,仓库这些,剩下的都是我们的活动范围。我绕着小游泳池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筋疲力尽。这一天,让我摆脱了七步到头的魔咒,也让我们拥有了略微丰富的生活。那天下午,天黑的出奇的晚,因为正好调到夏令时,欧盟的特色,夏天比冬天早一个小时。在这个从未涉足过的陌生小镇,一点点地看着夕阳西下,还能够感受到几分浪漫的色彩。
之后的半个月,现在想起来就如梦境一般了,凑齐了欢喜悲忧,又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美好。此时的我们像动物园里的动物,只是换了个大一点,舒服一点的笼子罢了。身边的同学许多都回到了老家,或是住到了乡下,像我们一样。自从隔离在家,每次购物都如血洗一般,大包小包往家扛,一吃就是半个月。谁也不知道下一顿该到哪儿去买,许多超市都排起了队,购物网站也濒临崩溃。在网购不太普及的欧洲,服务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每次大采购之后就会大餐一顿,或是多炒几个菜,或是吃火锅。这种条件下,最容易满足的亦只有食欲了。当然,代价就是长膘。
除了网课,大部分时间都在花园里度过了。种类许多菜,除了香菜、茴香,还有香芹、琉璃苣这些中餐很难看到的食材。吃剩的南瓜留了些籽,竟然也长出了幼苗。只可惜早上醒来,许多小苗被摧残得只剩空杆,旁边还有只硕大的鼻涕虫。后院已经种好了几棵甜菜,没有菜就去掰几片叶子炒香肠。院子不大,小动物倒是不少。门口的花叶子上爬满了蜗牛。地下又藏着许多小蜥蜴,看见人来只听跐溜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有时野猫还会光顾,把院子使劲拆了一番后又恬不知耻地悠然离开了。鼠妇和蚂蚁就更不用说了,无聊的时候捉只鼠妇喂蚂蚁也挺好。
一连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出门,能看的外面除了一大片麦田就只有后山了。后山永远在那里,光秃秃的,算是这栋房子不太出众的背景。偶尔有逃避现实的快感,但看不到希望还是令人感到失望。他们的防疫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好在胆子不小,过不久就逐渐放开了出行。我们骂归骂,但也不能永远憋在家里。当你在家为社会做贡献的时候,还有一群人在外面逍遥。在放开出行的前几天,我第一次随我父亲全副武装地去了趟超市,尽管来去匆匆,但至少还是让我看到了久违的外面的世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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