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考那年,我真是个倒霉孩子。
我骑着父亲新买的自行车去参加的考试,但考完后,我却再也没找到它!可恶的偷车贼。
我忧心忡忡的用两条腿走了8公里回家。一路都在担心脾气爆燥的父亲会揍我,至少也跑不了一顿怒吼!但多年后回想起这件事,我心疼的却是父亲:一辆新自行车对贫穷的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但那次父亲却即没打我,甚至也没骂我。
然而这并不是我最倒霉的事。
我参加的那界中考,竟然突发异想要加考体育!满分60分!这消息让很多学习不咋地,但身手却不错的同学们兴奋异常。毕竟有60分啊!但对运动细胞几乎为零的我来说却无疑是一声闷雷!
自打要考体育的消息一出,找关系托熟人打招呼的声音便一直影影绰绰的传来。听说只要教育局找到路子,60分满分绝对没问题。毕竟这不像数学有标准答案。
插播一下我家里的情况。三代以内的成分都是贫下中农。爷爷放羊为生,父亲开拖拉机运沙子啊石子啊养家糊口。妈妈则在砖窑上搬砖挣钱。可以说我的每一分学费都是爹妈汗珠子掉地摔八瓣挣来的。让他们去教育局找关系……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也知道这根本没门儿。不过我还是把听来的消息讲给了父母听。父母当时没说什么,但后来母亲曾经告诉我:老爹当时的的确确曾跑去教育局,据说有一个同村的乡亲在教育局上班,但人家对老爹根本不理不睬!
我曾很多次想象父亲受到冷遇的场景,每次想起都心疼不已。
结果出来了,很多同学的确拿到了60分的满分!而我,只有可怜巴巴的24分!
原本我报考的是即使现在也全国有名的新集高中!(我没有报考中专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的初恋情敌报了中专!我只是担心万一我考的没她好,我已经丢了我的初恋,不能再因此丢了面子!)
如果只有文化课成绩,我超越了新集高中的录取分数线,加上体育,我低于分数线7分。
知道结果之后,我跑到村头儿那条河里哭了整整一天,我伤心的差点把那条干涸的小河都哭的淌起水来。
2、
然后,我不得不进入了县里的高中,以文化课全校第一的成绩!
高中分科,特别喜欢文科的我却选 择了理科。这可是我经过认真思考的结果:选文科班的人文科肯定不错,那我的优势就不明显。但在理科班里,文科肯定大都没我好。而我的理科虽然不是特别强但也并不差,这样我就有了整体竞争优势。
我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学生,我只是考试成绩通常比较好。但我却承认自己是一个十分擅长自学的学生。像语文、历史、政治啊这些,拿到课本我就会通本读完,老师的课听不听都没什么影响。上这些课的时候我要么盯着学校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以及它顶上的那一角天空发呆,要么就盯着老师的脸研究他们的眼睛嘴巴长得是什么形状看起来像什么之类。这些学科的考试对我来说也从来都不是问题。
刚开始学化学的时候我还没开窍,老师让我到黑板前做题,我直接回答说不会。结果被老师罚站。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羞辱。从此发奋,一入了门儿,这门学科就再也没有成为我的问题。
真正让我头疼的是数学。这也是唯一我不敢随意翘课不敢分心走神的课程。每堂课上老师讲的内容我都听懂了,但一做题就又都不会。也正因为这要命的短板,我全年级第一的地位没保住,但也从没有跌出过年级前十。
那个时候的我,虽然心里常常感慨万千,但却沉默孤独,很少与同学们嘻笑打闹。加上在别人眼里,我的好成绩来得似乎轻松随意毫不费力,这就让我有了“神秘女郎”的美称。
高三的时候,当同学们都在紧张复习冲刺的时候,我却疯狂的迷上了交笔友。有一段时间,每天我都能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几十封信。同学们每天跟习题做斗争的时候,跟笔友们信件往来却成了我最大的乐趣。这并没有对我的学习带来任何影响,但这一行为却为我的一生带来重大影响,当然这并不能在这里讲完。
高考前夕的毕业会考,我的成绩单依然靓丽:九门课,五A三B,全校最强成绩单。
不管是什么考试,我从不喜欢磨蹭,基本上每场都会提前交卷。会考英语的那场也不例外。但等同学们考完,我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感叹时间不够用。我很疑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少答了一面题。这让我十分沮丧。但成绩出来,A!嗯,那时候的自己的确还是小牛逼的。
某一天,班主任老师忽然告诉我们:河北大学教育系幼教专业给了我们学校一个保送名额。要求是会考成绩至少五个A,不能有C。我是全校唯一一个满足条件的学生。
虽然那个名额是给文科班的,但是学校还是决定让我上。因为对于一个小县城里的中学来说,能出一个本科生并不那么容易。
虽然成绩满足了保送条件,但是河北大学还是要组织一次入学考试。并且因为这个专业本来就属于艺术类,所以考试内容除了文化课之外还有艺术类考试:素描、音乐、钢琴。而这些,农村走出来的我,零基础!
学校并不想放弃。班主任给我介绍了专业老师做临时紧急指导。素描只要学会画一张就行,就画梨;音乐,学一首《爱的奉献》,唱起来有几句像专业的样子就好;钢琴,学弹一首曲子就够了,我记得是《送别》。
考试现场,跟那些本来就来自幼师啊之类的艺术类专业学校的学生来比,我这艺术考试简直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但一旦走进文化课考场,战神归来!几乎每一场考试我都是第一个交卷的。只有一场,刚开场没多久,我就看到有人交卷。当时自己心里还有点不服气和着急,心想那人可真牛!结果一走出考场,在外面等我的姨父就跟我说:“是不是很难?那个第一个交卷子的人一出来就说:太难了,根本不会!”
不负学校的期望,我成为了1997年本校第一个被录取的大学本科生!我再也不必去为高考做准备。
竟然还没有走进高考的考场,就这么被录取了。我都没缓过神儿来,仍然每天照旧去课堂晃荡。直到有一天我走进教室,发现我的课桌竟然不在了。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一张桌子,在教室最前面。因为离老师太近,那张桌子没人愿意坐,除了我!
班主任老师对着一脸懵的我说:“你已经进了保险箱。但是其它同学还没有。你不能再在这里扰乱军心了。你可以休假了。”
于是,我卷起自己的铺盖卷儿,回了农村老家。告别了我的高中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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