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同撒了红色的颜料,覆盖在天空,归来的大雁堆积成人字形向一处渐行渐远,一叠一叠的白色云朵显得格外厚重。
步入高中后我发现了一个让我完全沉浸个人世界的地方,这边面朝湖泊,周围杂草丛生,我常常拿着画板来这里写生,或随意发挥,虽景象诱人,可我多数所画出的东西都让我莫名慌张,画面上的图案也有时阴暗可怖,但是当我画笔在画布遨游时那种强烈感觉就油然而生,我害怕我自己,就如凡人见到了魔鬼,我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免这种强烈感觉,也许我的身体开始反抗我的灵魂。
我个人独处时的画从来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我不想将我袒露给任何人,我的秘密、我的习性、我的爱好。我性格如此,就像这湖泊周围想要遮天蔽日奈何只是细小的枯草。
“生如走狗,安于草芥,啊,这辈子想要活就要活得像走狗,遇人、遇事都要圆滑谄媚,我心不在此,可这万事都在纠缠我周身,我心向往草芥,不足珍惜随意丢弃就好,不被算计,不被在意,可这万事都陷我于水火之中,无法自拔,愈缠愈深。”这一行话我写在了每幅画的左下角,不过每次上颜色时都随之遮盖不曾透露。
高中的那段生活开始和家里的父亲哥哥们产生矛盾和冲突,我知道我的青春期来了,甚至简单细小的事情都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吵闹,我更加厌烦这个空壳家庭,那段时间我经常临摹《伊凡雷帝杀子》和《农神吞噬其子》两幅作品,我被困在这两幅压抑绝望的画作中无法自拔,理智告诉我一定要隐忍,我无法生存就必须承受。
就此我开始更加包裹自己,而步入高二后,我结交到了第一个朋友,虽然我一直认为他就是一个和我有利益联系的人而已,他是赵烛,他在学校扮演一个学生,但我觉得他是个商人,高二那年他无意看到过我画在本子上的画,于是他便开始和我走的较近,后来他说他可以买我的画,以每幅一到三百元的价格收购,我虽然不缺钱,但是我讨厌每次和家人要钱时他们的态度,金钱虽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可以缓解我的窘迫,所以我就答应了他,交易从高二上学期期末开始的,因为我从来对学业没有感觉到过压力,所以我的业余时间比较多,而恰逢找到了一个没有可以影响我的祥和之地,灵感源源不断,有时候一天我可以画出两幅,无论油画、素描、速写、写生都均有涉猎。而有时赵烛看过我画之后眉头紧锁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三百元。有时便没什么表情给我放下一百元,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委屈,那些画我随时都能给他扔几幅,我并没有珍惜过我的画作。
高二暑期时,那是令人融化的炎热枯燥的夏季,赵烛急匆匆的跑到我家,“邵雍,快,画一幅油画,我有用!”
话语间透露着着急和激动,我有些不解,歪了歪脖子,不过夏季的炎热让我根本静不下心,索性就直觉拿出了一幅我藏在衣柜后的一幅油画,这幅画有名字,我叫它《初生》!
油画布上画着一个赤裸在地上的长发男人,我当时构思和想法忘了,但整个色调是偏冷的,画中的颜色搭配多用黑、灰、蓝、棕色等冷色和中间色调调制的,男人空洞的瞪大眼睛,露出了男性应有的器官,画中显然是一个成熟男性,皮肤白皙,就赤裸裸的躺在水泥地板上,灰色中间色中透出一种冰冷的感觉,而男人周身我则是用深蓝色的冷色调包围,男人的手腕处,脖颈处均上了暖色调红色,这是一个自杀的男性,但周身皆被冷水包围,而蓝色的冷水将鲜红的血液凸显的淋漓尽致。
我不知道当时的心情,但是这幅画是我画了三天的作品,不过此时此刻我却有一种厌恶感,是从生理到心理上的厌恶感,所以我直接抛给了赵烛,他仔细端详后眼珠从我这个角度来看瞪的浑圆,样子稍有滑稽,他掏出五百交给我,匆匆拿了块布子遮盖了画小跑离去。
我看了看折叠好的五百,显然这次让他更加满意,不过我没有在乎,反正要是情绪到位我能给他抛出不少这样的画,就比如柜子后还有几幅类似的画作,只不过我不想交出了。
高二这一年我迷恋上了酒精饮料,但是每次我不敢多喝,如果我父亲和哥哥们看到就一定会被揍,所以每次出去放松我都不会超量,而且都会拿口香糖或别的东西遮盖味道,所以始终没有发现,而迷恋酒精饮料也是因为赵烛。
有段时间赵烛拿了我的画常常请我喝酒,起初是啤酒,稍苦的口感,液体进入嘴中还有足够的啤酒花顶着,落喉不辣嗓,进肚不烧胃,没错,从第一次入口啤酒就没有给我留下坏印象,所以到高二暑期时反而我的酒瘾比赵烛大,不过我在控制,毕竟我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学生,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装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好孩子。
高二下学期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枯燥乏味。直到高三,那年因为家里公司的事情,父亲几乎不怎么管我,而且大哥谈了恋爱不会怎么注意我,二哥因为没有大哥的帮忙也忙的焦头烂额,那年是我有种种坏习惯的开始。某天赵烛和我去酒吧喝酒时,一个高挑身材、长相迷人的女子来和我搭讪,在此之前我并没有接触过任何女孩,赵烛也因为喝多了去厕所撒尿,气氛变得很迷离,那女子的眼光到毒辣,一眼瞅准我是个没接触女孩的雏儿“咯咯咯”的笑着。
她笑开很漂亮,一种特殊的气息吸引着我,我的手掌心里渗出了汗渍,还有我的腋下和额头同样如此,那女子把她的手机号码写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将深深的吸引着你!”
她轻轻在我耳边呢喃,声音清澈,如梦似幻,透露出一种强势的感觉,那夜女子走后我再也没有喝酒的气氛,赵烛拗不过我,和我一起早早离场。
看到手臂的那一串数字,深夜我辗转反侧,左右为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突兀的接触仿佛我遇到了外星人般意外,而又夹杂着微微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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