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云间寺
漆黑的夜空中浮着一轮弯月,偶尔被吹过的薄云掩盖而显得飘飘渺渺。上弦月的一角边挂着一颗不亮的星,忽影忽现。一颗迷路的流星在它的旁边略过,似要愤怒的砸向地面,但还没有扫过树梢就已经在大气中燃烧个干净。在树梢上静卧的乌鸦看的失望透顶,本以为那流星能落到地上炸个天崩地裂,没想到连这院子里的一点烟火都不如。乌鸦扫兴无比,拍着双翅扑腾扑腾飞过燃烧的庙门,飞过冒烟的大殿,飞过厮杀的官兵和僧侣,落在它在大佛头顶筑的爱巢,想着美美睡上一觉,可谁曾想,大佛忽然自中间裂开,把乌鸦连身带巢摔的惨痛。乌鸦的眼前是大佛的肚子上插着一把七尺长刀,刀柄上挂着半个手臂一个身穿紫衣,头发披散的缺了一条手臂的人匍匐在地上,向着大佛爬来,不知是要祈祷身后的带刀和尚不要杀他,还是要去捡自己的手臂想把它接回去。忽然他向上一窜,左手握住漏出来的刀柄反身扔出,射向那满身是血的和尚,只见那和尚侧身一闪,提手一甩,用手中大刀将那长刀用力一拨,挑动着七尺长刀显得这和尚的大刀十分矮小但却力道无比,那长刀转了个圈便独自飞向那紫衣人的脖颈,紫衣人却没有像那和尚一样躲开。乌鸦看着有趣飞到佛堂屋檐继续看着。那和尚冲出佛堂,左右环顾,像在找个对手。接着和尚大喊:“方丈,方丈。”喊完这话,和尚继续跑着,冲向别的屋子。这时,有位老和尚跳进这个院子,身后跟着五六个黑衣人,老和尚一落地,用脚用力一踏,脚下青石板碎了一角,飞溅起来。老和尚顺势用脚向后一踢,石子飞向一个黑衣人眉心,那人没半点气息的倒下了。小和尚听到院子里响动,一个箭步站在老和尚面前。还有五个黑衣人停下脚步。“方丈你先走,我来挡着。”老和尚从胸口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小和尚手里说到:“智尘,你年轻力壮,武艺高强,保护好佛菩提,快快离去吧,莫要管我。”老和尚话音未落,其中一个黑衣人阴阳怪气地大喊:“把种子交出来吧,我家主子必有重赏,否则你们谁都跑不掉”说完,老和尚又踢起一颗石子飞向那人。那人提起双剑用力一挡,石子化为粉末,那人却向后退了三步。那人气不过大喊一声:“上!”其余四人一同冲了上去,与俩个和尚打成一片。
乌鸦心想,去别处看看。便飞起又落到了寺院的最高的一棵树上,看着院子里打打杀杀,火光冲天,人哭鬼嚎,短肢满地,鲜血四溅,断肠挂树,肉骨分离。这一块是和尚的血,那一块是官兵的脑,那边一块是黑衣人的肠……
乌鸦困了,飞回自己的巢。院子里躺着六具残缺的尸体,俩个和尚也不知去向了。
宫廷
“小宁子啊,你到宫中几年了?”一个手戴金镯,指戴玉环,脸涂白粉,嘴装红胭的阴阳怪气的老太监一边挑着一只葡萄端详一边询问着地上跪着的小太监。小太监垂首夹臂像训练有素的牧犬般卧在那里,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回公公,已经三年九个月了。”“哦,进宫也不少时日了。不知家里如何啊”老太监说完把葡萄一口吞下,在嘴里慢慢的嚼着。“上个月刚通过书信,老母病重,哥哥姐姐在家忙着照顾,总得还好。”小太监仍然低着头回答。“你这三年多也算是对我忠心,本想着要不给你点别的事干干,可不防膝下狗,难防身后人啊。”老太监语气忽高忽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公公放心,奴才虽然时显笨拙,不比其他哥哥们聪明,但奴才我定是最尽心尽力,忠心耿耿的啊。公公就算让奴才剃头刮骨上刀山下火海,奴才必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小太监声情激动,身体有节奏的晃动着。“好,那我就派你到皇上身边去服侍他,要你记下他的一言一行,拉屎也要闻清楚,撒尿也要尝仔细。你可愿意?”老太监满脸奸笑,却笑不露齿,抿着的嘴成了一条可怖的缝,感觉它一旦张开便是不可见底的深渊。小宁子裆内忽然有点温热,整个人都魂不附体灵不存心。可小宁子又不敢不答应,这次抬起头来认真的回答:“公公就是让我去监视玉皇大帝,去偷盗那西天佛祖,奴才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哈哈哈哈哈哈,好,就缺你这样的奴才,哈哈哈哈哈哈”老太监像是疯了般大笑着。
老太监挺着腰昂着头在前面走着,小宁子哈着腰垂着头在后面跟着。两人走到皇上寝宫,门外太监竖起脖子大声说:“皇上,海公公来了。”说完趴在门上听了一会,然后慢慢把门打开。海公公带着小宁子走了进去。两人一进去先行礼,皇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免礼,海公公近来可好,今日所来何事?”海公公站起来挺直了腰板,说:“皇上龙体欠安,奴才特意带来个懂事的照顾皇上,助皇上早日康复。”皇上说道:“劳海公公费心了,你过来。”小宁子这才站起来慢慢走到皇上面前,慢慢抬起头,只看见一个面容憔悴,无多少血色,身材消瘦,裹着件笨重的龙袍,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英俊少年。皇上看看小宁子说道:“你看起来精明,叫什么?”
山行海宿僧衣贫
方丈带着智尘换了便衣,游走于乡村之间,风餐露宿,躲避着黑衣人和官兵的追捕。
这天,两人乔装进入沣城,城门口挂着两人的通缉令和画像,人们议论纷纷。
大千寺内,方丈和智尘坐在会堂等着大千寺住持。过了好久,一个红痘,身材偏瘦的小和尚。小和尚点头哈腰地说:“住持请二位到禅室商议要事,两位请把。”说完带着路,出了门。路上智尘悄悄与方丈说:“佛门子弟,却是一股子奴才样,会不会有诈。”方丈皱着眉头说:“扶青住持是我的师兄,不会有事的,如果事有变数,你带着佛菩提先走。一定要月圆时到青狼崖将菩提子种下。”智尘想说什么,但被方丈挥手阻拦,方丈道:“事关天下太平,此事不容商量。”智尘再无多言,垂首而行。
到了禅室,迎面出来一个满脸笑容的肥胖和尚,摊开手说:“师弟啊,你是怎么惹了官府啊,他们可是到处通缉你啊。哎,这是你徒弟啊,好徒弟啊,身材魁梧,肯定一身好武艺啊。来来来快进来,咱们都二十年不见了吧,业明啊,快去准备饭菜。”两人相视无言,随着住持进了禅室。
三人在禅室围着中间的一张小桌坐下。扶青又开始说了:“师弟啊,自从这师傅选你做了云间寺住持,都二十多年了,你也不来这边看看我。”方丈盯着扶青说:“师兄,你变了。”扶青笑笑说:“是啊,我变了。可这不是师傅希望的吗?我本来想着老老实实的做云间寺住持守着什宝贝踏实待着。师叔几个都看好我,就师傅他老人家非要选你。”方丈道:“师傅怕你私欲太强,坏了戒令。”扶青继续说:“还戒令,我看就是怕我拿了宝贝。你这次恐怕就是因为这宝贝才惹了官府吧。我倒是一直想知道这宝贝究竟是什么呢。可是吧不知道也好,看我现在,各路达官显贵不都想与我交好,我现在可算是只手遮天啊。”方丈满脸怒气,道:“扶青,你这也算佛门中人。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门外是否有官兵埋伏?”扶青大笑说:“官兵能奈你何,你的金刚罗汉,连我都要惧怕三分。门外的可是西厂精锐,曹公公的三子带领,你们还能逃吗?”说完扶青抬腿踢起小桌,智尘一掌暴起,将桌子击碎,几条木渣直插扶青满脸,扶青倒地而亡。智尘愤愤不平的骂到:“人间败类。”
方丈站起身缓缓走到门前,打开裱着金箔的红木门。外面站着二十多个黑衣人,当中一个穿紫衣的站在最前,看到门开便上前一步,阴阳怪气的说:“扶烛方丈,久仰大名啊,果然神气。”说完往里边瞅了一眼,说:“佛家不是不杀生吗?可你和你徒弟可没少杀啊。”方丈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若我等罪孽能度众生,还天下一个太平。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哈哈哈哈,那就没得商量了,你就陪你徒弟下地狱吧。”说完紫衣人跳起拔出一把七尺长刀,劈向方丈。方丈大喊一声:“快走。”智尘扔出一条桌腿,紫衣人急忙用刀一刺,桌腿裂成两半,残片飞向他的双眼。紫衣人连忙抬头躲避,翻身落地,但木头残片还是划破了额头。这时智尘已经冲出门外,翻墙而去,几个黑衣人急忙追了上去,紫衣人大喊:“都去追。”一声令下,所以黑衣人全部追了上去。众人走后,紫衣人看着方丈说:“你徒弟挺厉害啊,怪不得老六栽在你们手上。呵呵,老和尚,现在就剩咱们俩了,让我来伺候伺候你啊?”
穷途忽变墙头风
小宁子端着金盆,盛满热水,放到皇上面前,然后帮皇上脱了龙靴,摘了龙袜,扶着龙足慢慢放到水里,然后认认真真的洗着。
皇上看着他说:“你跟了我三年了,你最懂我心意了。朕在这宫中除了你没有朋友,有点只是些一心篡位的皇弟,办事不利的愚臣和心怀鬼胎的奴才。只有你是对朕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小宁子一言不发,认认真真洗着龙脚。皇上继续说道:“朕知道,陈权海想着为四皇弟篡权夺位立功,而朕身体羸弱,表面似是大权在握,实则软禁于宫中。大臣们一般都在巴结四王爷和海公公。而我只能是等死。但在死前却能结实你这么个真心实意的好友,朕死而无憾啊。”小宁子泪流满面,多余的泪水顺着下巴掉到了皇帝的脚上。
这天窗外下了薄薄的雪,海公公昂着头挺着胸,在雪上噶呲噶呲地走着。到了皇帝寝宫,门外太监伸长脖子大喊:“海公公到。”随后推开了门。海公公进门先行礼,皇上还是有气无力地说:“免礼。”海公公站了起来挺直腰板问:“皇上找奴才什么事啊?”皇上一语不发。忽然海公公身后伸出一双手将一根丝带紧紧勒在他的脖子上。海公公一个踉跄,双膝重重跪在地上。皇上从身后掏出一个盘子碎片猛的向海公公的胸口刺去。只见海公公满脸青紫,胸口血流不止。不一会便不在折腾了。小宁子放下手中的丝带向后倒去,皇上也瘫软在龙椅上。小宁子回过神来迅速爬起来,打开门大喊:“护驾啊,护驾啊。”
多年以后,皇上已经不能自理,卧床不起。小宁子趴在床边对皇上说:“皇上,奴才听到消息说世间有一佛菩提,奈西方佛祖下落人间化为菩提子,长成菩提树普度众生。每三百年便有一颗,若是吃了这佛菩提便可以强身健体长生不老。我以下令去找,找到了便喂皇上服下。”皇上无力睁眼,只微张着嘴,吐着微弱的气息说:“朕这一生本是笼中鸟,有了你,朕才变为天上龙。有你这样的挚友,朕死而无憾。这佛菩提不必为朕寻找,让其普度众生,度化世人。朕早已得救。”说着皇上握气小宁子的手继续说:“曹宁啊,朕有你这挚友,死而无憾啊。”小宁子握着皇上的手,轻声而细语的说:“我一定会找到佛菩提,我一定会喂你吃了它。”说完,小宁子放开皇上的手,那手已经毫无力气。小宁子转身走开,眼神狰狞,面露凶光。身后御医一边哭一边大喊着:“皇上驾崩了啊。”
望月崖
天色渐晚,乌鸦闲来无事要去青狼崖逛逛,忽然看见智尘独子在林中穿行,赶向青狼崖。前面不远处有人正在求教,智尘留着神,跑了过去。乌鸦好奇,也跟了去。
过去一看一辆马车陷到泥坑里,一个农夫的腿被卡在车轮里。智尘赶紧过去抬车。但车轮刚刚露出一点,农夫忽然伸出袖中短刺,直刺智尘。智尘连忙放手躲开,农夫也收腿弹起继续攻击。智尘左闪右避之际,林中又冲出两个紫衣人。智尘毫无退路,猛起一脚,踢中农夫刺客左胸口,农夫刺客当场暴毙而亡。两个紫衣人受了一惊,停下脚步打量智尘。智尘不敢恋战,跑向崖顶,后面两人急忙追赶。智尘没跑多远,又跳出四个紫衣人把他牢牢围住。
智尘被六人围困,正要破釜沉舟拼死一搏时,方丈从后方一跃而下,甩手丢给智尘一把长刀,智尘接过长刀看见方丈平安无事,高兴不以。六个紫衣人急忙变换阵型将两人三三围住。
八个人僵在原地谁也不敢提前出手,这是乌鸦飞过,无聊的喊着:“啊,啊,啊,啊,啊 ,,,”鸦声刚落,紫衣人一起出动,攻向两人。智尘先提刀卸去一人攻势,转身横砍,那个紫衣人向后一闪,另一个已经举刀刺向智尘头部,智尘向后一仰,抬脚踢向那人。那人急忙用手阻挡,但智尘大力金刚腿威力无穷,直接把那人手臂和六根肋骨踢断,那人却像毫无痛觉般毫不理会智尘的一脚,将手一转反向劈下。智尘无空躲闪,左肩受伤。那人被智尘踢飞落地,不做休整,直接冲向智尘,另两人也挥刀而下,。智尘举刀格挡,一手拍向一人下腹,那人瞬间口吐鲜血,喷智尘一身。另一人趁空踢向智尘,智尘用头挡下,卡一声,那人的脚骨应声而裂,整个人向后倒下,智尘稍有头晕,这时一人已经闪到眼前。智尘胸口被直刺一刀,那人想立即拔刀,可手已经被牢牢抓住,看了一眼被抓的手臂,刚要抬头,一把刀一闪而过。那人的头颅被一劈为二。剩下一个人提刀砍向智尘。智尘弃刀,双掌猛拍地面,整个人从地上弹起,一个翻身,那人没有砍中智尘,反而到了他的身下。智尘凌空一掌拍向那人后背,把他震得经脉寸断,骨肉尽裂。
解决了三人智尘急忙回头查看,只见地上躺着两人,但一人已将一把利剑刺穿方丈的胸膛,而方丈一只手拍在那人脑门,两人同归于尽。智尘拔出身上的长刀。走到方丈身边,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头。转身,捂着胸口的伤口走向青狼崖顶。
崖顶上,风微微吹着,智尘的衣角无助的飘着。太阳刚刚落下,月亮正在从东方升起。智尘再地上抛出一个小洞,将佛菩提放入洞中盖上土,然后将自己左臂伸过来,让血顺流而下,流到佛菩提上。
智尘慢慢将腿盘起,慢慢冷却在佛菩提旁边,而那被血浇灌的菩提子在那满月的照耀下伸出了鲜绿色的芽。
乌鸦静静落在智尘的光头上,看着崖下万家灯火阑珊,欢声笑语,烟花齐放,闻着菩提的清香,渐渐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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