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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都朝歌之北邶城,今日城内万人空巷,从皇宫门口大道两侧开始,路边大树上挂满红色绸布,显得整座城池都喜气洋洋的,百姓们偕老带幼说说笑笑,循着击鼓声传来的方向走去,那是正式开场前的号角之声呐!
一年一度的公庭万舞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地点照常设置在宫廷庙堂前面那个大广场处。
此刻,面对广场半圆处,围观百姓是里三层外三层,将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广场背后那侧的通道,简单的用白色粗布悬垂着,依稀看见舞师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他们做着上场前最后的检查。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击鼓的节奏也是越来越慷慨激昂,百姓们的脖子似乎伸得更长了。
在人潮侧面的古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驾马车。
马车上的车厢猛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比寻常的马车要高一些,更结实一些,如果有木匠经过,立刻会察觉出马车里坐的人非富即贵。
整座马车通体是用卫国产量极为稀少的桑木制成。车厢四周窗纱看上去更为细密一些,太阳光打上来,泛着细腻的柔光。似乎有一梳着飞仙髻的贵族女子在车厢细纱边若隐若现。
车厢里端坐着的正是卫国君主之季姬,她哀求王后准允自己出宫一睹难得盛会,王后架不住她的请求,只好默许,并派有贴身侍卫化为马夫驱车护卫。
季姬此刻眼睛看了看天上太阳的方位,心里念叨着:
“这鼓声敲打着听着振奋人心,万舞马上要开始了。太阳此时也应该在我的脑袋上了,正午已经到了,我看到他了,他已经出现在舞蹈队伍的正前方了。”
季姬此次执意前来,知道今年的舞师是来自卫国之西的周国宫廷。据传闻,是一个美人(古时对帅哥也称呼为美人)啊!哪个少女不坏春呢?
季姬坐在车中,看着广场中间领队的舞师,舞师看上去年纪不大,身躯魁梧健硕,此刻,开始他的武舞表演:
在广场之中,他骑在马上,一只手拿着佩刀随着击鼓的节奏做着出击的舞姿,另外一只手,指节分明有力地拽紧一排排丝线做编织的马缰绳。
他在场地受限的广场中央御马飞驰,那缰绳就像一根轻柔的丝带一样,似乎随时都要乘风而走一样。背后有庙堂为背景,看上去说不出的威仪硬朗。
季姬情不自禁地往窗幔一角掀起,继续痴痴地望向舞师进行的文舞表演:
此刻,舞师似乎忘记自己上一秒还是上阵杀敌的勇士,俨然已经成为一位才华横溢的文人墨客,只见他眉眼低垂,深情款款。
左手执笛吹奏着美妙的声音,右手则不知何时已经将一根色彩绚烂的野鸡尾巴拿在手里,右手仿似受到左手的蛊惑,正随着音乐上下飞舞着。
此刻的舞师看似舞姿舒展,力量减缓,实则,他因着不断调整的舞姿而体力消耗着,脸上已经如覆上一层红土那样红扑扑的,亮晶晶的。
不知是舞师舞姿的舞艺超群,还是场外百姓连连叫好声,让场地正中端坐的卫君心情大好,示意贴身官人大声对着舞师说道:
“舞毕,卫君赐酒一杯。”
舞师率领众舞者叩拜谢恩,四周的百姓报以热烈的欢呼喝彩声。
车中的季姬似乎还沉浸在已经结束的表演之中,情不自禁地吟唱出声:
“山上的不远处那里有着数不清的榛子树,山下不远处的湿地那里,长着苦苓甘草,是不是大树挺拔像你,甘草柔顺像我啊,你可知我现在想着谁呢?
就是你这个来自卫国之西的美人啊!你来自西方啊,这次你来了就不要回去了吧!”
季姬的歌声悦耳动听,经过车附近的百姓忍不住地想靠近仔细聆听,奈何,车夫周身杀气过重,大家只能悻悻离开了!
那位正在收拾表演道具的舞师,此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在用心捕捉着什么!
《简兮》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
左手执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程俊英 蒋见元注:
这是一位女子观看舞师表演万舞,从而对他产生爱慕之情的诗。此诗妙处,在于感情的炙热和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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