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仅四年的白鹿原村因游客稀少、管理不善,面临拆除。
我想说现实中的事物可能会因为各种因素不复存在,可是陈忠实先生笔下的民俗文化将经久不衰。
今天就盘点一下,白鹿原中的那些女人。
小说概括
《白鹿原》小说以中国关中地区的农村为具体背景,从辛亥革命、军阀混战到三四十年代的国共斗争,白鹿原作为一个典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小说以白鹿原上白鹿两家的家族纷争以及家族命运为情节主线,交织着爱恨情仇、人性欲望。在不同阶级的针锋相对中,既有以白嘉轩、鹿子霖为代表的宗法家族团体,也有以朱先生为代表的白鹿原的精神领袖,还有以田福贤、岳维山为代表的国民党势力,以鹿兆鹏、白灵为代表的共产党力量和以黑娃、大拇指为代表的土匪武装。立足于中国现实,使得整部小说的魔幻现实主义充满中国特色。
白嘉轩的老婆们
小说开头第一句:
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引发了读者的强烈兴趣,让人忍不住想向往下细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要娶这么多的老婆?
小说用很轻松平常的语言,描写了白嘉轩前6房媳妇的去世。
恰恰就是这样的语言描述,让人不禁感到背后一凉,原来女性只是用来生儿育女的工具,她命运从未掌握在她的手中,她的死也不会激起多大的涟漪。
第一房,巩增荣的独生女,一年后死于难产。
第二房,庞修瑞奶干女儿,时间不足一年,据说是害痨病死的。
第三房,樊家寨殷实人家的女儿,最后吐血而死,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疾病。
第四房,南原米家堡村,白嘉轩对这个女人几乎没留下什么回忆,她是腹痛而死,死得十分痛苦,她的嘴死死咬着被角儿,指甲抓掉了,手上的血尚未完全干涸,炕边和炕席上凝结着发黑的血污和被指甲抓抠的印痕。
因为连着死了四个媳妇,村里开始流传着关于他命硬,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的传言。家境稍微不错的人家,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第五房,木匠家的三姑娘,老木匠只要高金聘礼,不大注重男人命软还是命硬。因三姑娘听信村中的流言,半年未过,她开始精神恍惚,变成半疯半癫,最后栽进涝池中溺死了。
五房妻子的接连去世,让白嘉轩的心绪有些许疲惫。母亲则宽慰白嘉轩说道:
“女人不过是糊窗子的纸,破了烂了揭掉了再糊一层新的。死了五个我准备给你再娶五个。家产花光了值得,比没儿没女断了香火给旁人占去心甘。”
第六房,胡氏女子,父亲因为赌博把家产全部败光,聘礼之高足以使正常人瞠目结舌。胡氏自从看到鬼后日渐消瘦,直到流产后,卧炕不起,气绝了。
第七房,吴长贵为了报恩将女儿嫁给白嘉轩。她的名字叫仙草,她是为数不多的,在小说中能有自己名字的女性人物。
她代表着传统宗教法制下的贤妻良母,一直勤勤恳恳为这个家庭操劳了一生。
她是得瘟疫去世的;当她得知她患上瘟疫之后,她表现的异常平静,仍然每天给丈夫做饭,但饭菜的花样和味道变换频繁;她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裁剪掉,给丈夫制作各种衣服。
终于在一个夕阳如血的下午,她栽倒到炕下....
没过两天她便带着自己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白赵氏
白嘉轩的母亲,封建宗教礼制下较为典型的女性人物。在她看来,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儿子若是无后,便是她最大的过错。她对家中死去媳妇并没有多少的同理心,在她看来女性不过是糊窗子的纸,烂了在糊个新的就好。
她恪守幼时从父母,出嫁从丈夫,老来从儿子的古训,十分明智地由儿子处理家务和族里的事而不予干涉。
同时,她也很迷信。仙草之前除了生过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之外,她还生过三男一女,全部都没有度过四六的厄运,成为鹿三牛圈里的鬼。
当孩子啼哭不止时,白赵氏的应对方法便是一撮艾草在手心搓捻成短短的一柱,栽到孩子的脑门上,用火点燃。那冒着的烟和燃着的火渐渐接近头皮,可以听见脑门上的嫩皮被炙烤的吱吱声,烧焦的皮毛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臭气味。白赵氏不管抽搐扭动的孩子,硬着心肠又把同样的艾叶栽到孩子的两边脸颊上,烧出两块黑斑。
这四个孩子都经过艾叶的炙烤,却没有一个能活到第七天。仙草每一次都忍不住掉泪,尤其是那个女儿。白赵氏不哭也不劝她,每次都只是一句话:“注定不是阳世的人。”
看到这里让人感到些许悲哀,医疗条件的落后、精神上的愚昧无知、女性之间无法相互体谅是那个时代女性悲剧的根源吧。
田小娥
田小娥则是反抗旧的宗教礼制典型的女性代表,她的一生注定受尽白眼,不能被世人所谅解。关于她的凄惨结局,其实从故事的开头就已经注定。
父亲在没有征求田小娥本人意愿的情况下,为了高额的彩礼,将其嫁给了年老体衰的武举人。从当时的封建社会对女性的道德要求层面来看,在家从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得到层面无论是田小娥的父亲,还是武举人,他们都站得住脚。
而作为女人的田小娥,只是一个任由父权支配的物品,武举人以及他的夫人,从未把小娥当成人看,在她们眼里小娥只是一个物品而已。
内心痛苦、而又煎熬的小娥就在这时遇到了黑娃。在田小娥的引诱下,他们两个人偷情了。
小娥同时也是性格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她不在乎金钱与地位,她要的是感情。她的内心迫切地希望跟黑娃两个人“偷空跑了,跑到远远的地方,哪怕讨吃要喝都不嫌,只要能跟黑娃永远在一起。
当田小娥和黑娃的私情败露之后,田小娥的父亲想尽办法希望将这个伤风败俗、丢尽自家脸面的女儿尽快打发出门,就像迫切希望铲除庭院里的一泡臭屎一样。所以田秀才不仅不要彩礼,反而是要倒贴,并且要求女儿从此以后不准再上门。
田小娥嫁给了真心喜欢自己的男人,看似结束了悲惨的命运。可当时的传统文化根本就容不下这样一个女子的堕落。
世俗的眼光也绝对不容许这样的女子能够正常幸福的生活下去。
当黑娃将田小娥带回家的时候,他的父亲根本就不承认田小娥的这个儿媳妇,黑娃无奈,只能带着田小娥住进了一孔窑洞。而田小娥并没有对恶劣的环境抱怨,只是对黑娃说:“只要有你……我吃糠咽菜都情愿。”
当农运活动失败,国共分裂后,田小娥一下子失去了精神依靠,生活迷茫。她想帮助自己的男人,帮他求情,田小娥能用自己的姿色为黑娃求情,而田小娥也因为姿色落入了鹿子霖挖好的坑里,成为禽兽发泄欲望的免费道具。更可悲的是田小娥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白鹿两个家族明争暗斗的一粒棋子。
最终,她的生命由鹿三(黑娃的爹)用刀结束了。
屈死的小蛾灵魂附体于鹿三,发出了控诉:“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旁人一朵棉花,没扯旁人一把麦穗柴禾,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搡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婊子。可黑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月。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就不敢去了,咋么还不容让俺呢?大呀,俺进你屋你不认,俺出你屋没拿一把米也没分一根蒿子棒儿,你还要拿梭镖子捅俺一刀?大呀,你好狠心……”
白灵
白灵是伴着百灵鸟的叫声出生的,因为上头有三个哥哥,母亲和父亲是比较想要一个女儿的,于是她从小就在爱的坏境中长大。
白嘉轩因不忍看女儿受苦,所以白灵是没有裹过小脚的,侧面暗示,她并没有被旧的封建礼教束缚起来。这为她后来逃婚、投身革命埋下了伏笔。
白灵自幼聪明伶俐,读书往往过目不忘,一遍成诵。毛笔字写的也很好,仅仅两年的时间,毛笔字的水平已经超过了教书先生。与此同时,她也很顽皮,总是想方设法地捉弄学堂先生。
就是这么无忧无虑的女子,最后结局却让人唏嘘不已,她为自己的革命理想放弃了她的爱情、她的家庭,结果她居然死在了自己所热爱的革命之下。她被自己同志当作内奸活埋而死。
作家笔下的她是白鹿原上最干净的人。白灵应该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化身,她是一个符号,也是一个象征,寓意着女性即将迎来一个拥有自由的新时代,可以享受现代教育,可以自主的选择自己的婚姻,可以跟男人一样在社会中发挥影响力。现在来看,以白灵为代表的女性当年所追求的理想,已经实现了很多很多。
鹿冷氏
鹿冷式则是封建宗下,从未做出任何反抗的女性代表。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礼教下,鹿兆鹏将她娶回了家,但鹿兆鹏是一个典型的先进思想青年代表,结婚后他便立马离家出走,他用实际的强硬行动来抗议父母的专制,从而导致鹿冷氏悲惨命运。
鹿冷氏开始过着白鹿原社会上默认的生活方式:心如止水,守活寡。因为她是个传统的女人,满脑子的贞节是不会让她产生与人偷情或者提出离婚然后改嫁这种荒唐的想法。而欲望是最本质的,也是让人无法控制的,作为一个有基本生理需求的年轻少妇,她渴望性,她在欲望和理性之间苦苦地挣扎着。
她鄙视田小娥的行为,看不起这个婊子;而作为一个普通的女性,她又羡慕起田小娥。
“她原先看见觉得恶心,现在竟然忌妒起那个婊子来了,她大概和黑娃在那孔破窑里夜夜都在发羊癫疯似的颤抖。”
传统思想操控下的鹿冷氏不断否定和斥责自己的欲望,却无法扼杀脑海中炽热的欲望。
最终她的理智闸门被冲破,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得了令人难以启齿的淫疯病。夫家的处理措施只是将她锁在屋内,怕她出去丢人。而她的亲身父亲则是选择将她毒哑。
最后,疯疯癫癫的鹿冷氏消逝在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关心这个事情,只是当一阵风吹过,替白鹿原尽快地吹散了这桩令人难堪的丑事。鹿冷氏是死在盲目的传统礼教之下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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