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漫天飞雪的深夜，已经心如死灰的哑女陈芳，为儿子儿媳一家包完最后一顿饺子后，用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哭着结束了年仅50岁的生命。在陈芳死后，许多认识她的人都说，她这辈子真的太苦了，因为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始终都活在被人嫌弃的苦难当中，而她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这一切。
在陈芳还没出生之前，她的爷爷奶奶，包括她爸她妈，全都希望将来生下的，是个可以传宗接代的男孩。可当她出生之后，全家人才崩溃的发现，不但他们所期盼的男孩没有到来，而且陈芳妈妈生下的，竟然还是个残疾丫头，嘴不会说话，耳朵也听不见。陈芳的家人并没有把陈芳丢弃，这并不是说陈芳家人有多善良，而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恶念，他们将来要让陈芳当他们的奴隶。
陈芳在5岁的时候，就被父母逼着，开始为家里干活了。家里所有的卫生她要打扫，家里所有的牲畜她要喂，家里所有人的衣服她要洗，家里所有人吃的饭她要做。如果有人认为，这就是她平日里的生活，那她就真的太幸福了。在她两岁的时候，她妈妈还为她生下了一个弟弟，而这照顾弟弟的责任，后来也落到了她的身上。倘若她因为过于劳累，有哪日没把弟弟照顾好，就会招来她爸她妈，甚至她的爷爷奶奶一顿暴打，打完之后她还要忍着疼痛继续干活
陈芳从没有上过一天学，不是她不想去上学，而是她家人根本就没打算送她去上学。除了因为在当地根本就没聋哑学校，即便有聋哑学校，她也没有机会踏进学校大门一步。在她家人眼里，她一个残疾孩子，能给她一口饭吃，不把她饿死，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上学读书，那都是健全孩子才应该拥有的生活。至于她，一辈子就是干活受罪的命。
陈芳22岁时，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比她大12岁的老公。这个男人除了除了有极为严重的家暴倾向，而且肢体上也有着与生俱来的疾病，平时只能依靠双拐才能行走和生活。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陈芳对自己的婚姻还是非常满意的，因为除了老公对她十分的疼爱，公婆对她也格外照顾，每天除了让她做一些刷碗洗衣服这样的小活，其余时间就让她多陪伴自己的老公，争取可以尽快为家里添丁进口。
要说陈芳的肚子还真是争气，嫁给老公的转过年来，她就顺利的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不但长得白白胖胖，而且身体都很健康。两个健康孩子的出生，不但让陈芳的老公和公婆高兴不已，陈芳自己也感受到了作为母亲的幸福和喜悦，尽管她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而且也听不见两个孩子的哭和笑，但她常常会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并且可以用双手去抚摸他们白白净净的小脸。这所有的举动全都在向两个孩子传递一个信息：妈妈虽然身有残疾，但妈妈对你们的爱，不比任何人少。
陈芳生下两个孩子后，她的心里虽然充满了幸福和喜悦，但她的生活却远不如从前。除了老公不再疼她，公婆也不再照顾她，她每天不但有干不完的活，而且还要随时忍受家里人的各种辱骂和歧视。在没生孩子之前或者怀孕期间，哪怕她在洗衣服的时候多用了点水，或是碗筷没有刷的特别干净，家里人也不会过分苛责她。可在生完孩子之后，不管她干活有多仔细，不管她干活有多努力，他们都总能挑出她的错处，任凭她如何道歉认错，都换不来家里人的好脸色。有一次，她在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孩子只不过就是突然哭了一声，陈芳的老公便狠狠打了她两个耳光，打完之后还骂了句：要你有什么用？连孩子都看不好，你就是个废物！
如果只是老公和公婆看不起自己，陈芳心里完全可以忍受，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也早就习惯了。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她的孩子都看不起她，他们在长大之后不但从来不肯叫她妈妈，而且还经常当着众多人的面，骂她哑巴，骂她废物。虽然她完全听不见，但她可以看口型，更可以从表情和肢体语言判断，她的孩子是发自内心嫌弃她的。面对女儿的嫌弃，面对儿子的歧视，陈芳痛苦，陈芳无奈，可她没有任何办法。她只有更加拼命的干活，更加拼命的照顾他们，希望有那么一天，他们能看到自己的辛苦，从此可以发自内心的接受她这个身体不健全的妈妈。
陈芳女儿26岁的时候结婚了，嫁给了一位在当地有头有脸的男人。婚礼当天，陈芳作为妈妈，没能出现在婚礼现场，当然她的瘸腿老公也和她一样，被女儿赶出了那个如天堂般美轮美奂的地方。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也为了不让老公这边的亲友怀疑，陈芳女儿后来专门找了一对十分体面的中年夫妇，在婚礼现场充当她的爸爸妈妈。转过年来，陈芳儿子也结婚了，娶了一位既刁钻刻薄又自私冷血的女孩。和女儿的虚伪嫌弃相比，陈芳儿子的做法更加令她寒心，他不但不允许自己的父母参加他的婚礼，而且还对外宣称，自己的爸妈早就已经死了，这下就连替身都不用邀请了。
尽管在婚礼这件事情上，陈芳和她老公得到了完全相同的待遇，可在私下里，她老公不但每个月都能收到儿女们寄来的财物，而且还经常被儿女们请去高档娱乐场所消费。再回过头看一看儿女们对她这位妈妈的做法，用毫无人性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他们小的时候从不喊她妈妈，长大以后从不用平和的语气和她说话，结婚以后从不对她问候关心，生完孩子更是看都不让她看上一眼。他们之所以如此对待自己的生身之母，一方面是认为他们能有今天的生活，完全就是父亲辛苦赚钱为他们创造的，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爷爷奶奶，他们的爷爷奶奶总对他们说：你们的妈就是个废物，她除了洗衣服做饭照顾你们的日常起居，其他方面就什么都帮不了你们了。久而久之，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陈芳的儿女就认为，自己的妈妈的确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可是他们忘了，虽然他们的爸爸可以赚钱养活他们，然而如果没有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又如何能有今日的健康体魄？
陈芳的小孙子刚出生不久，她就带着自己亲手炖的鸡汤，去给儿媳妇补身子。由于她从没有离开过农村，而且也根本不识字，因此废了许多周折，才找到儿子儿媳的住处。看到母亲出现在家门口的那一刻，陈芳的儿子不但一点都没表现出高兴，而且还直接对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的妈妈怒吼：你个废物！来我家干什么？陈芳被儿子的态度吓坏了，她用肢体语言告诉儿子：你媳妇生完孩子身体虚弱，我是来给她送鸡汤的。陈芳的儿子一脸嫌弃地说：谁稀罕你那破鸡汤，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打你了。陈芳的儿子说完，举起手就在陈芳的脸上狠狠打了一下。陈芳一个没站稳，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手里的保温桶也掉了，鸡汤撒得到处都是。陈芳后来还是被儿子拽进了房间，他这样做并非是良心发现，而是碍于面子不得不这样做，否则邻居一定会把他骂死的，他和媳妇以后就很难在这地方住下去了。
陈芳刚刚走进儿子的家门，她还没来得及看小孙子一眼，儿子儿媳就对她说：明天早上天不亮，你就赶紧滚蛋，以后再也不许来我们家。这天晚上，趁儿子儿媳和小孙子都以入睡，陈芳走进厨房，轻手轻脚地帮他们包了顿饺子，随后便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回到自己家之后，陈芳已经心如死灰，她趁着天还没亮，全家人也还都在陈陈大睡，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根绳子，哭着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天亮之后，当人们发现已经死去的陈芳，除了她老公还掉了几点眼泪，其他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依然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平淡的生活。没有人再提起这个人，没有人再提起陈芳这个名字。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每当清明节或是陈芳的忌日这天，在她的墓前，总能看到鲜花和祭品。也许谁都没有忘记她，只不过人们把思念全都深藏在了心里，毕竟她是被这群人活活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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