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这本书的时候,窗外也正巧遇上一个阴天,灰蒙的天空夹杂着隐隐雷声,街上鲜有行人穿梭的景象,一旁的凹地还淤积着几滩雨水。这样的场景让我禁不住又回想书中那个略带伤感的开头“庞大的机体穿过厚重的雨云,俯身向汉堡机场降落,十一月的冷雨将大地涂的一片阴沉。”
于我们而言,十一月的雨季已然过去,而随着年岁的增长,也逐渐能够意识到,鲜活的青春时光即将逝去,虽不如书中那般凄迷哀婉,孤独寂寞,可终究还是有产生共鸣的相似。
每个人的青春大抵也都会遇上一场恋爱,每个人也都因此而迷茫困惑,可当这些事与死亡挂钩以后,一切又都显得别有深意。对于村上春树来说,写死是被迫的,那是成长或活下去必须付出的一个代价。
其实书里至始至终都未曾完整地描写过爱情,浮于纸上的只有几层迷迷蒙蒙的如同秋雾一般的滤网,你看得不很真切,所以急于去拨开这些面纱一探究竟,可最终却发现,一直渴盼得到的结果又一致地指向了死亡。
他们的死就仿佛是突然之间的,却又仿佛在乎情理之中。木月死了,这个热情公道地大男孩前一天还和“我”打着台球,第二天就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直子死了,这个饱受着精神疾患折磨的女人一直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挣扎着,但还是那么温柔漂亮,一直温柔漂亮着。直子的姐姐死了,初美死了,绿子的父亲也死了······死亡确是一件极为沉重的事情,因而我们怀念每一个死去的人,可是活着的人,仍是要同所谓的孤独抗争,在一次次受伤,失落,失去中又要活下来,因为“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选择死亡自是需要一份勇气,选择告别这个世界,寻一处山间的小木屋,点上炉火,然后在白雪皑皑的森林里与世长眠;可“我”最终还是选择重新走入这个世界,选择与时代接轨,尽管还是会格格不入,尽管心里“包有一层硬壳,能破壳而入的东西极其有限的。”但,也许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更加有意义,只有穿越那些无边的沼泽森林,人生也才能算的上是种成长的历练吧。
读完整本书会有莫名的遗憾,会有莫名的感伤,也会有熟悉的似曾相识,其实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会有书中人物的影子。我们时而经历把酒言欢的日子,内心深处却无比空虚;我们时而经历周边人的死亡,他们的尸骨得以入土为安,可我们的灵魂有时却又无处安放;男男女女也罢,周遭的景致也罢,倘使到了一定程度,就又会变得无比的索然无味。“前方一无所见,后面渺无来者。”
全世界的人们都有处可寻,只有你我居无定所。
但是,我们还活着。那滚烫炙热跳动着的,是活着。
所以我们会依旧热爱每一刻纯净的事物,包括死亡,死亡带给人悲伤,也带给人启迪。所以当我再次翻开《挪威的森林》的时候,嘴角上扬,因为我知道书中有属于自己四顾茫然的青春,有属于自己欢愉后的孤寂,也有属于自己向死而生的决心。
推开门,雨初停,天空尚未完全放晴,走过檐下水洼,头顶是将散未散的乌云,向远望,远方山脉的棱线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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