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城管局长齐木德,与阿布从小一起长大,是同学,更是最好的安达。
找到局长办公室,我鬼使神差的没有敲门,直接就进去了,发现不对时已被里边的人看到并走了过来,吓得我连忙躲到阿布身后。
阿布一脸恨铁不成刚的表情,却也顾不得训斥,大步迎了上去。
“瞧瞧这是谁啊,我的好安达,是草原上吉祥的风将你送来的吗?我可是早就备好了美酒,咱俩都多久没喝一场了!”
“赛!赛!齐安达,我是听到了你向长生天祷告的声音,知道安达想念我,所以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站在门口,眼前热情拥抱问候的两个人并没有让我觉得另类,反而由衷感慨:这种诚挚而浪漫的情怀已经变得非常珍贵,也只有在被遗忘的古老圣地还保存着这样的淳朴,如一股甘泉沁人心脾。
齐局长年约五旬,肤色被太阳晒得黝黑,面孔瘦削,颧骨高耸,一双黑亮的眼睛,犹如鹰隼一般锐利有神;不笑的时候双唇紧抿,显得精悍而干练;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浸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莫默,快过来打招呼,杵在那里当门神啊!”
我顿时一个趔趄,跟老莫在一块儿的时候就不用带着这张脸。一道打量的目光看过来,我连忙露出笑容,声音尽量“柔弱甜美”:
“莫默向阿巴嘎(叔叔)问好!代问阿尼亚(婶婶)好!悟了及哦苏热格(吉祥如意)!”
“赛!赛!这就是默?小时候我还常抱着她玩儿呢,淘气得很!现在都长这么好了,是咱草原上的萨日朗啊!”
“你可别忙着赞美她,从小跟着额么格额吉,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一个顶三个阿木尔闹腾。”
“那是因为您把阿木尔养成了绵羊!”我不甘心地小声回言,却足够他们听得到。
阿巴嘎一怔,看了一眼阿布恼怒扶额的样子,继而拍腿大笑, “哈哈哈……我的莫安达,想不到你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当初你非要把默送到老额吉身边,就没想到有今天吗?”
阿巴嘎给阿布燃了根烟,自己也点上,吸了口,接着说:“我看默挺好,有灵气,老额吉教的不错,换你未必能行!这草原上的姑娘就得撒欢儿着长,野就野呗,更自在!你看汉家的女儿倒是知书达理,可她们能笑得这么畅快吗?再说有咱这一帮老家伙护着,还怕这小马驹子给天上捅个窟窿不成!”
我两眼湿亮亮的,盯着阿巴嘎棱角分明的脸、眼角处清晰的笑纹和脸颊上陷进去的酒窝,还有那一张一合不断上扬的嘴角,突然觉得心里很暖,一种在阿布那里从未感受过的暖,软软的、轻轻的。
察觉到我的目光,阿巴嘎笑得更是爽朗,又聊了几句后就站了起来,说:“走吧,莫安达,带上小默默,我们去办公室报到。”
小~默~默,我忽然大脑短路,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胸部,瞬间又反应过来,不禁红了脸。狠狠地拍了下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蛇精病!
负责日常公务处理、上传下达的中枢之地就在局长室旁边,方便领导随时“召唤”。办公室门敞开着,齐局长目不斜视大步走进去,紧随其后的是阿布,此时我才注意到这二位早就换上了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的态度,身上的气势陡然凌厉,不怒自威。
我的天呐,这就是传说中的官威吧,这得“修炼”多久啊!在家里我只怕阿布手里的鞭子,从未见过他有这般“本事”,否则早被“收服”了!
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胡乱悠悠,眼睛在屋里迅速瞟了一圈,共坐着五个人,不对,是蹲着五颗球!这也太扯了吧,分明就是“熊胖子集中营”,看来办公室的“油水”简直要好到爆。
我硬生生地憋着笑,嘴角抽搐的厉害。“乐极生悲”从来都是屡试不爽,此时更是“速报”!经过一番介绍过后,我笑不出来了。五个汉子,一个高主任是正职,二个副职都姓王,一个车队队长赛音,一个司机巴图。好家伙,全是戴帽子的,合着就我一个兵啊!
再后来的对接更是恶梦,以致于后来每次回想到这一刻都想要尿遁。总之就是一个局长,七个副局长;二百个汉子,三十个婆娘,独独蹦跶出我一个刚出道的姑娘,合着把羊扔进了狼窝里,预备全员看动物世界啊!
回家时我一路苦瓜着脸,任老莫神叨叨着环游世界。直到下车,推开家门,我忽然像被电击了似的一下子蹿到阿布面前,鬼哭狼嚎地大吼:
“莫大爷!老子不要做土匪!”
草上飞,马上追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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