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嫁衣

——谨以此文纪念母亲去世2周年

在姑姑来帮我带宝宝前，我只当那半边棉袄是块根本用不上的棉尿布，那是2006年初家里寄过来的。

在一次闲聊中，得知那块尿布是母亲当年的嫁衣拆后做成的！时隔三十三年，母亲的嫁衣居然成了我的孩子的尿布……

母亲去世后，所有关于母亲、母爱的信息，都让我格外的敏感脆弱。一阵阵痛彻心屝过后，我仔细观摩了那块尿布：棉布的，质地非常细密，淡蓝色的底。在记忆里我没有见母亲穿过，透过姑姑的叙说，我仿佛看到了母亲初嫁时的模样。

又想起一些父母亲之间的事情，父母亲是定的“娃娃亲”。父亲当时和另外一个姑娘相爱，但出于家庭、社会舆论的压力，郁郁寡欢的跟母亲成了亲。在二十年后，我才从姐姐的口中得知：婚后，父亲有两年都借口在外工作，连母亲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这也是父亲突破家乡的观念，同意姐姐远嫁的重要原因。或许，早年的人生经历，让父亲知道爱情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而作为一个女人，母亲在那两年中，承受的是何等的寂寞和委屈？想想母亲那时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啊！却要面对不会生孩子这样的流言蜚语。这让我非常固执的认为，父亲照顾病中的母亲达六年之久，是冥冥之中上天安排的父亲对母亲的补偿！

可是，我知道母亲从来没有怪罪过父亲。相反，事事都维护着父亲、支持着父亲，父亲就是母亲的天，大过一切。在母亲生命最后的那个冬天，她一直穿着那身嫁衣。天气转暖后，母亲说这是几十年的老衣物了、以后也用不着，就和姑姑一起细致地拆洗、晾晒、裁剪、锁边，做成尿布，邮寄给远方的我……

在这浮华的人世间，多少男男女女的恩怨情仇不断上演着，有多少人是懂得珍惜的？有多少人是值得珍惜的？又有多少看似俗物却凝聚着美好回忆的东西是值得珍藏直至将死的？

这一刻， 我无语凝噎……2008-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