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老先生也走了。
他的去世和上一次霍金的去世都让世人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在人们的印象中,他们一个代表宇宙,一个代表江湖。”
这两个词,在万万人心中足够永恒。
只是如今,宇宙和江湖都已不在了。
看先生之像,须发未白,慈眉善目,手中握着一把出鞘的剑——音容笑貌是温润君子,笔下江湖却杀伐果决。谈笑间,剑锋凌厉,刀光无影,樯橹灰飞烟灭。眼前疾风飒飒,耳边铮铮作响。
先生和笔下的人物一样,身虽隐遁,江湖上的传说却一日未断。人物不灭,先生似乎也永不会老去。
可是先生走啦。
带着好几代人的回忆,乘云归去。
听父母述过当年的痴迷,自己也亲眼阅过文字里的刀光剑影。一招一式,一言一行,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洒脱的江湖。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与其天涯思君,恋恋不舍,莫若相忘于江湖。”
——情长的江湖。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大义的江湖。
“无我无形,无我无心,无我无招,无我无敌。”
——出神入化的江湖。
“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
——他已不在江湖。
李佩、杨绛、余光中、周有光、师胜杰、李咏、查良镛……
每一个人都带走一个属于自己,也属于几代人的时代。我们已失去太多。
酒坛已空,可有新酒续?箭在弦上,何时破空去?江湖暂息,何人使风云再起?
“终有一天,你会跨过静谧无声的洗墨江,离开群山环抱的旧桃源,来到无边阴霾的夜空之下。你会目睹无数不可攀爬之山相继倾覆,不可逾越之海干涸成田,你要记得,你的命运悬在刀尖上,而刀尖须得永远向前。愿你在冷铁卷刃前,得以窥见天光。”
——洗墨江边,可有渡江之人?
“傍晚,西天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将地将江河将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飘移的云彩在江面投下婀娜的影……一片白帆轻轻破开那轻纱,轻盈的仿似游弋于天地间的一片白羽,又疾速如一道白箭飞过江面。舟头一道绿色的身影矗立于这绯芒霞光中,分外鲜明。那是———宁朗第一次见到兰残音,在满天满地满江的绮丽霞光中,仿佛不在人间。”
——白帆之间,可见武林之主?
愿酒坛盛新酿,离弦箭如飞,武林人才辈出,侠义生生不息。
致敬——
剑光一凛天下动,江湖百年心。奈何月落星陨流年尽,从此只见江湖不见君。武林暂息,酒慰英雄,茫茫万人祭。何日新酿一坛醉侠心,再掀风云?
此为江湖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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