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 露重不肯背负

作者: 津渡坞 | 来源:发表于2017-05-01 21:22 被阅读82次

    自之前看了白夜行后,受到了震撼。就像是平凡无聊地人生中加了某种兴奋剂,一得空就会去书店看看东野先生的其他作品。刚刚看完了《虚无的十字架》。

    虚无的十字架

    说起来有点犹豫是否写这篇读书笔记,因为感觉这个故事的话题有些沉重,而且自认笔力不足,表达能力不足以写出有意义的东西,但是终究想要挑战一下。

    小说序章真的很是小清新,少男少女的相遇很是美好,在租借的音像店里碰巧想要借同一张电影,男孩让给了女孩,再次相遇,就同一部电影打开了话匣子。那时候青春的懵懂爱恋静默地发芽。单亲家庭的女孩,尽管生活上少了些许正常人家的美满,但是父亲工作努力,深爱孩子,女儿善解人意,努力分担家事;暗恋了一年的男孩,竟然真的有了交集。序章停的恰恰好,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可以满足读者少女心的小清新初恋故事一样,那样的青春哪怕曾经拥有也是一种美好。

    但是你知道不会是这样的。多希望故事能一帆风顺地走向幸福的终点,但是不可能,你清楚明白这是推理小说,书名还带有“十字架”这样沉重的名词,知道这里必定随之诉说着某种悲剧。脑海中想着真是可惜,是谁提前离开人世,被凶杀了嘛?

    之后却没有再说这对年少鸳鸯的故事。转至另外一个家庭的悲剧。男主中原被刑警再次拜访,得知离婚许久的妻子在回家途中被抢劫凶杀。不同的人物浮出水面,你发现原本以为的故事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与你想的全然不同。

    “我很庆幸离婚了,很庆幸那时候和小夜子离婚了。”

    佐山诧异地微微偏着头,中原对他说:

    “如果不是当时已经离婚,我差点再度成为死者家属。”

    佐山露出痛苦的表情说:“我深表哀悼。”

    中原一语不发地鞠了一躬,茫然地想到,刑警所说的和刚才他对猫的饲主说的话一样。

    一样的无力。我的生活别人如何去设身处地,我的悲伤别人如何去感同身受。

    是不是吓了一跳,再度成为死者家属,平淡地扎心,背后是怎样的故事。接着关于十几年前的入室偷窃,幼女被杀害的事件慢慢道出。

    年幼活泼心爱的女儿被杀,成为中道和小夜子无法言说,永不愈合的伤疤。他们也再也回不到曾经,甚至看着对方都感到痛苦,过往越是美丽得让人沉沦,当前的沉默和无话可说越是会把他们拉向绝望的深渊。

    人生正志得意满,女儿正在好动活泼地长大,经过努力这个小家庭终于买了独栋的房子,妻子为了更好的照顾家庭教育女儿也专注于小家,甘心当家庭主妇,决定等女儿再大一些再去工作。那时正是这对年轻夫妻幸福的巅峰,日常的柴米油盐,关心问候,夹杂着生活固有的小小争吵与分歧,偶尔一家三口去海边家庭旅行,正常的世间一般家庭模板,固执理所当然得认为这样的生活平常一如往昔,将来也同样如此。

    但是谁也没料到这就是人生幸福的巅峰了,甚至来不及珍惜当初的每时每刻,记不起她们那时微笑的神情,想不出她是不是说了什么,有没有反复提起的一直想要实现的愿望,竟是从此成为生命中的沉疴。先是女儿,仍在伤痛中无法走出来的多年后是前妻,不是意外,也不是病故,而是凶杀。

    中道一直逃避着期许着人生伪装着的平静,但是在被动地一点点得知小夜子这些年从没有放弃追寻正义,正视着自己的曾经,不止为自己也为有着类似遭遇的遗族竭尽全力,东奔西跑地采访,思考,写稿。深入探索一些社会弊病,为什么会有人有偷窃瘾,还有,为什么不能废除死刑。

    废除死刑,终于到这个让我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的话题,先看看小夜子的看法吧。

    “假设有个孩子,要让他赞成废除死刑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法律禁止杀人。死刑这种制度是国家在杀人,但终究是人在运营国家,所以,死刑制度充满了矛盾——只要这样告诉小孩,小孩子十之八九会同意。”

    小夜子又继续写道:“我也希望自己是可以接受这套说法的小孩子。”

    小夜子不赞同废除死刑。

    像是我们生活在平静中,囿于方圆十里的个人小圈子小世界里,很难对印在报纸上油墨讲述的各种人祸,再是违背道德,扼杀希望,随意报复,都像是我正在看推理小说一样,即使纪实也像是虚构的一样,更何况,作为一个法盲,又生活在一个搜索热词总绕不过娱乐的时代,怎么对死刑这样的沉重的词语产生什么深入的想法,甚至也并不愿意花些时间思考。你看,大家都被宠坏了,很难再对某词某句驻足,反而越来越趋向于简单不需思考理解的,深想其实毫无意义的热门。

    我也一样,斗争了很久才提笔这篇读书笔记,我害怕思考,惶恐表达。

    但是不行,不能因为不会面对,就回避问题。小夜子女儿凶杀案已经盖棺定论,但是她还在奋斗。那些亲历悲剧的受难者,还沉沦黑暗。

    “对遗族来说,凶手的死是理所当然得事。俗话常说,‘杀人偿命’,但对遗族来说,凶手的死根本不死‘偿还’,只是走出伤痛这条漫漫长路上的某一站而已,而且,即使经过那一站,也无法看到未来的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克服什么,走向哪里,才能够得到幸福。但是连这种为数不多的歇脚站也被夺走,遗族到底该怎么办?废除死刑,就是那么一回事。”

    毋庸置疑,死刑很无力,却是一剂镇定剂。中道和小夜子在最后一次上诉开庭之前已经做好了自杀抗议的准备。如果因为被告毫不走心的忏悔,和其律师的巧言善辩,判定凶手过失杀人且有悔改之意,便判决无期徒刑,他们就自焚抗议,法律怎么可以容如此社会渣滓的“情”!

    “你觉得要怎么死?”小夜子抬头看他。

    “自古以来,为抗议而死,只有一种方法,”中原说,“那就是自焚,而且要唱《法兰希努之歌》,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嗯,这种方法也不错。”

    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彷徨之刃》,女高中生被少年犯奸杀,父亲以暴制暴的故事。影片最后,那位单亲父亲历经艰难找到了不值得宽恕的主凶少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当时一位警官已经到场可以制止父亲的复仇,却似乎因为一路的追查,看到了这位无法回头的父亲的绝望,少年犯毫不悔改,却可以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逃脱自己本应接受的审判,于是到底停下了脚步袖手旁观,到底什么是正义?审判要以何为依据,如何看待审判者,谁才能担当制裁者?

    面对着冷冰冰不会思考的法律条文,尚有很多人抗议不够人道,我们也常常说“法外容情”,干巴巴的法也会开始动摇,学会让步,但是总有情感会受伤,愤怒,受损,无法再群众程度上给予满足。更何况情感是如此不可言说,难以统一取悦的,又如何判别受刑者是真的悔改,愿意背负十字架,还只是钻了空子,声情并茂地扮演另外的角色取悦着法官和不明就里的旁观者们。

    却又无法一竿子打死。终于所有的铺垫和伏笔,开始慢慢揭晓。杀害小夜子的凶手第二天就向警察自首,直白简单的抢劫案,但是中道在追寻小夜子生前的活动时,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偷窃癖文章的第四位女士终于透露出,我们开篇提到的那对少年鸳鸯,到底劳燕分飞,即使两人尚且安在,但是当年的旧事始终让两人各自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少时偷尝禁果,珠胎暗结,却不敢堕胎,生下孩子,在这个幼小生命还未睁眼时就强行停止了他的呼吸,葬于自杀圣地的树海。曾经的懵懂无知,年少轻狂,不知轻重,自以为是,多年后,当年的女孩始终觉得自己不配活着,那个男孩,仁科成为了儿科医生,不肯懈怠地救助生命。但是尘封的罪行还是被小夜子追查了出来,纱织,当年那个女孩,到底希望得到救赎,将陈年旧事告诉了小夜子,如果小夜子找到那个男孩,就可以一起自首。但是小夜子来到仁科家希望其自首的意图被仁科的岳父知晓,为了女儿和女婿,他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环环相扣间,似乎谁也无法得到救赎,心灵的十字架沉重却无法抛开。谁也放不下。又是回归了那个永恒的命题,是死刑还是用尽一生为一个错误赎罪?谁又能保证每个人都可以如仁科一般?

    中道最终不忍,让仁科自行决定是否自首,仁科怀抱着十字架,决定于纱织一起承认自己的罪行。

    但是你我不忍,作者也不忍,到底给了个稍显潦草的结尾,当年的孩子的骸骨没有找到,无法立案。但是仁科和纱织的十字架,只能永远用尽力气得背负着。

    亲手埋葬了我们的幸福

    中原想起井口沙织的家里放了树海的照片,对她来说,那张相片才是珍贵的遗骨吧。

    罪与罚盘旋在历史长河中,东野圭吾写的是推理故事,但是并不简单,其中对人性的描写,对生命的尊重,对邪恶的定义,对善良的宣扬,贯穿了整部小说,更是提出了无法给出完美答案的永恒的问题,犯罪与惩罚。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至少我可以坚定自我,不出格不逾矩,始终相信着人性本善。

    而且,真的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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