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中独酌
幼年时看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看到的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找到幸福,脱离苦难的故事,稚嫩的孩童视角太过单纯,在现在已经成年了的我看来却还是有那么几分可爱,毕竟柳原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羞红了我的脸,拨动了我的少女心,成年了看《倾城之恋》,终于跳出了柳原甜言蜜语的包围圈,却多了份心酸,多了份凉薄,正如小说结尾那句:“说不尽的苍凉故事——不问也罢!”
流苏到底对柳原没有说过一句爱,在确立了关系后,流苏想:“柳原是可爱的,他给她美妙的刺激,但是她跟着他的目的究竟是经济上的安全。”这一刻或许她承认把柳原当作了一张时限为一辈子的长期饭票的事实,柳原爱流苏,他说:“我爱你,我一辈都爱着你。” 他说:“你就是医我的药。”流苏想:“爱我,你却不娶我,这是什么爱。”柳原想:“你不爱我,凭什么叫我娶你”。他们开始较量,一无所有的流苏用柳原对她的爱在赌,柳原坚信他把流苏逼的没有退路,她自然会臣服于他,不再对“爱”要求那么多,他要她爱她,要她为他吃醋。
流苏是贪心的,而这种贪心却让人心疼,她不是不会去爱,而是她所处的环境没有爱,她记得恍惚又是多年前,她还只是十几岁的时候,看了戏出来,在倾盆大雨中和家人挤散了。她独自站在人行道上,瞪着眼看人,人也瞪着眼看她,隔着雨淋淋的车窗,隔着一层层无形的玻璃罩——无数的陌生人。人人都关在他们自己小的世界里,她撞破头也撞不进去。白公馆里的亲人算计完自己离婚后的赡养费,便开始嘲讽自己离婚,前任丈夫去世哥哥嫂嫂怂恿她回去做一辈子寡妇,纵然哥哥嫂嫂说话过于歹毒,也敌不过母亲的笑嘻嘻不做声,在流苏委屈向她求助时说些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话给她带来的痛击厉害。小声道:“这屋子可住不得了!····住不得了。”久而久之流苏竟然也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部分,开始为自己算计,抢了自己妹妹宝络的相亲对象,接近范柳原,离开白公馆,离开那群会把人鲜红的生命吸噬成白纸片的吸血虫。
她的算计似乎又可以被原谅,就如柳原说的那样:“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张爱玲让柳原说的这句话,或许是张爱玲给这两个在爱情里互相猜疑,暗自较量的苦命情人的一个同情,他们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流苏不是温室里高雅洁白的家养百合花,她是在风雨中饱受雷鸣惊扰的一株野百合,破落了的白公馆是一座用腐朽包裹的坚不可摧的堡垒,封建家长制把孩子的命运紧紧握在手中,孩子一个一个被生出来,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新的智慧一年又一年的磨了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被生出来。她要逃离,她已经28岁了,她要为自己最后争一把。
香港的沦陷成全了她,成全了,她不过是个自私的女人,他不过一个自私的男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总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他们最后还是得到了对方想得到的东西。我想到你房里看月亮,最终他们还是可以一起看个七年八载的月亮,因为这个世界太不可理喻了,事情瞬息万变,谁知道柳原的爱可以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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