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中)(原创小说)

  江小柔肃穆的脸上，泪珠晶莹，熠熠闪光，映射出好几个相似形的我，竟美丽得让人心醉。正当我神不守舍欲涉弱水三千想入非非时，只听江小柔平静地道，英灵终于归位故乡的叶阳烈士陵园安息了！我们这些青少年后生们可把烈士陵园当成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时不时去那里，不拘形式，个体或团拜，缅怀先烈，敬畏英雄，发扬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与建设我们富强美丽的大中国发挥我们这一代人应有的能力与才智。

  我正要点头示和，表示完全赞同大记者江小柔小姐的正确主张与君略同时，不想，江小柔的思绪与叙话风格却一百八+度急陡大拐弯，没听见急促的刹车刺耳声和纤臂忙乱盘旋方向盘的景象，却见她气定神闭地娓娓发问，我听民间传闻，为什么你爷爷的骨灰会一二再再二三地被扔出叶阳烈士陵园呢？屡受那不公平的虐待，这又是为什么呢？亲亲！让人费解的事儿真多！但极有探索与澄明，尔后布公于世的必要。亲爱的春哥，你再说说你的爷爷这位可歌可泣又令人敬仰的民族大英雄又如何地与众不同？！

  乖乖，这皮筋做的自大宋朝就兴盛的蹴鞠(皮球)绕来绕去，又被聪灵的江记者轻轻柔柔地踢入我的怀抱。我摇摇头，只想叹息。无奈地说道，小柔，这个就不用我再说啦吧！一言一蔽之，我爷爷逝后的遭遇多半与那个时代的政坛风云变幻之大背景有关！

  江小柔不愧为《叶阳晚报》出了名的首席大记者，经验丰富，历练老道儿。加上又是我热恋己涉深水区的情人，只见她媚眼迷离，温柔可人，兼而恩威并施，莲舌巧吐，吐气如兰，亲亲，春哥儿，说说吧！人家儿都等不及啦！一股暖风般有温度有气息地小鸟依人偎

入我宽广的胸怀里。我心忖，这世上没见过有这么情投意缠不依不挠的女孩子;也没有见过把生活化为工作方式而探访的女记者;如此优秀的女孩儿，有什么难寻的新闻不尽先收入囊下？又有什么难办的世间事儿不春风化雨般迎刃而解！说心里不肯透露的表态话，我对江小江小姐从头到尾是打心眼儿里百分之一万个喜欢！曾不只千百次暗中盘算承诺，我这辈子儿非江小柔莫娶执子之手与小柔偕老了。可这话儿我从来没一个字吐出过笨唇。熟知我的同道同仁都知晓我是一个口舌笨捉不善言辞表达的傻汉子。

  江小柔机灵温柔处，集天下女孩子所有优秀品质于一身，倚在我怀里了还不安份，她用纤纤细手一会儿挠我的腋窝儿，一会儿纤细兰花指儿捏我的大耳朵，一会儿又巧吐莲舌出其不意地吻我不雅五观上趋唇可及的部位与细脖儿，闹得人心儿痒痒，神儿不宁。但她左右反正都双眼朦胧含情脉脉，磁石般目不转睛一杆子视线从我眼窗直直透插到我的大脑，直触击我的灵魂深处。让我实在无任何理由搪塞与婉拒她了！

  我强装违背意志地模糊喔喔，不讲了，就是不讲啦！

  小柔情意绵绵地在爱河里徉徜，却不防备会遇到堵，于是脸色顿肃，春风娇阳立化秋风扫落叶，低而清晰地相讥道，难道你爷爷光辉而短暂的英雄历程里有什么不易告人的难言隐私么？

                        十

  我一听江小柔柔软的朱唇里说出我爷爷有隐私二字，就怒发冲冠，真的来气了！

    急回她，什么是隐私？隐私是当代人无聊，才千方百计弄出的无厘头的名堂。是一种娇气病，软骨症。是自感弄的事儿根本见不得人，才故作隐蔽，不能在光天化日下爆光，让公众与社会知晓，才美其名曰叫所谓的隐私。简而作例比，象有些官员，明明大贪了，还装两袖清风，那不敢告人处就是隐私;象有些妙龄的女子，明明沦为小三了，还装青纯，那不敢告人处就是隐私;更可诅咒的，有些欲壑难填的女子，多少强壮的男子都抚慰填满不了她，她偏要打着爱动物的名义，硬要精心豢养三条大公狼犬与四匹汗血宝马杂交的五只大公驴，吃则同餐，憩则同席，比亲爹娘还敬仰，比痴情恋人还热蜜，明眼人不用联想就知她们与美欧曾盛行磁带时期的低劣三级片《women and dog》有异曲同工的效果。啥意思？仍然，她们不敢告人的幕后特技表演才叫隐私。而我爷爷，一生光明磊落，大公无私，把有限的宝贵生命全部投入到波澜壮阔的民族独立与伟大的人民解放之伟大事业中了，其生命虽短，可他的英灵丰碑将彪炳千古，流芳万代！我爷爷生前没偷过谁？没骗过谁？更没强迫过哪个弱势女子硬跟谁儿偷偷地私混鬼睡？我爷爷所作，光可鉴人，从没有见不得万众处，没啥丟人！更别扯淡把什么隐私之劣语败词硬往我爷爷高昂的头颅上扣，孙子我头一个不答应，并提出强烈抗意，反对反对永远坚决反对！可以说，在我爷爷的人生辞典里，就根本不存在隐私二字。知不？江小柔同志！

  我也不知今天我怎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也不知怎妙语连珠掷地有音儿，更不觉义愤填膺振振有辞…这可是我生来到长这么大，从没出现过的现象啊！当我说到此，嘎然停住，而我却尽先傻白眼呆住了。

  而小柔不知啥时候在我怀里一惊一悸地，脸色一赤一白，受着夏冬之袭的剧烈变迁。

  我动了恻愍之心，极想悔意地抚慰一下楚楚动人而弱小的小柔腾腾跳动不止的胸襟。许是小柔知我动了真气，眉梢一弯儿，却嘿嚏一下子发笑了！自古相逢一笑抿千仇。何况我俩还正处情人相拥而依，浓浓热恋的情谊里还不曾出现过任何纤细的裂隙呢！于是，两情种儿，便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前嫌尽释，和好如初，拥抱得更紧蜜了！

  小柔善解人意，用娓娓动听的话语宽慰我，和颜悦色地打圆场，象给我搬了一架步梯，好让我下到平地。只听她媚媚地说，人家儿只不过一介小女子，知话头儿刺激了你，你男人大量，原谅本民女行不！

  我立马被软化了，再无一丝杀戾之气息。瞬间回归到平时示人的文明礼仪文质书生的最佳状态！

    小柔一见，也颜如彩霞，鲜花一般地绽放着美丽的笑脸。出气呼气之间，小柔又伸玉臂，环扣我脖颈，轻盈之躯吊在我腑前，摇摇摆摆，张弛有度，若荡秋千。偶尔撒娇般呢喃，我急想听听，到底怎么个缘故？那些儿把你爷爷的骨灰扔来扔去的作法，简直是无法无天，简直是对英雄的大不敬！是对人民功臣的蔑视与侮辱！我抗议！亲亲…假若你爷爷英灵有知，早一枪把那些儿败类给一个个毙了!…春哥，你说人家儿说得对不？

                      十一

  第一次扔出叶阳烈士陵园，是新中国建国后的三反五反整风时。有人说我爷爷当年流蹿犯，全国各地江湖上瞎胡乱跑，当过土匪，拉过杆子儿绿林里占过山为过王，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这种言论，经图谋不轨的人一古惑，不明真相的民众一传谣，于是流言喧嚣尘上，遮天蔽日，真真假假，弄得风生水起，完全说得有鼻有眼，相模有样，极象真事儿一样。仿若当年一小撮小屑们尾随着我爷爷纵横江湖叱咤疆场一样惟妙惟肖。于是蒙蔽了当时新建立的叶阳人民政府，欺骗了广大人民群众，恰逢换届新上任的外来干部不明就里，只凭检举的黑材料办事而不作实事求是的调查研究，也出于一时气愤，以彰显其革命干部的高度政治思想觉悟，动作迅速地下一指令，动用一批打砸分子，气势汹汹，明目张胆地就硬生生把我爷爷的骨灰盒从叶阳烈士陵园搬出去，肆无忌惮地扔到了陵园大院门前二三百米的灰龙河岸边的乱坟岗上了…。

  其实质是，我爷爷当年当过土匪，不错！可他有江湖规矩，绿林道义。他总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申张正义！他杀的尽罪大恶极，欺压人民大众的恶霸地主财东与流氓地痞。他劫的是为富不仁见饥不救的地富大户和敌人的军火。而从没祸害过一方百姓或玷污奸淫过一个民女。为什么当时的广大民众不反对，还大力拥护并踊跃投身到他树起的义旗下与参加到他带领的浩浩荡荡的大军之中呢？这理儿不是明摆着么？我爷爷把老百姓当亲人关怀，视若手足，老百姓自然把我爷爷当主心骨当靠山当顶梁柱及舵手爱戴，视若父母，敬之自然，得道顺理！就拿我爷爷从东北抗日战场潜回中原后最后一次大规模抢劫来说吧，在他号召下，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整个叶阳城工商界大咖及地富暴发戶，无不争先恐后出钱捐资，送粮赠衣。那是我爷爷为发展武装，建一支为穷苦大众撑腰板的人民队伍而采取的应急手段。我爷除把掠来的大批财钱全用于装备队伍外，自已连一分一粒好处也没占。其中还暗暗分拔出一大部分巨款支援了八路军，用于急救从前线抬下来的伤兵的救治与疗养，还有一部分资金用于叶阳地下党护送境内进步青年到陕北延安去投身革命的路费川资。

    …我爷爷何罪之有？何私可存？

  江小柔肃然起敬，豁然鼓掌拍手！你爷爷真的了不得，可敬可佩可赞！但他的灵骨到底受了凌扰了，真是太可恨啦！

  我爷爷的骨灰被扔出不久，地市落凫山军分区副司令员李大雷少将闻讯，拍案而起，直骂妈那个把儿，老司令(指我爷)出生入死与共产党毛主席给你们打下了天下，让你们安享天下泰平过清福，不自量还典宗忘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丧尽天良了不是？老司令若活在世，一个徒孙子也不得好活，眼下，老子也不许尔等胡作非为，查出是哪个白脸奸贼干的鸟事，不毙了七孙也扒尔层皮，为我老司令出口恶气，为老英雄伸张一次正义，让人民知晓，我们的民族，一日也不能缺少英雄！也好让老英雄九泉之下好好安息！

  李司令雷厉风行，亲自带一营全副武装的解放军莅临叶阳城，坐阵陵园主场地，县里四大班子成员，听风识雨，慌忙屁巅屁巅地从办公室小鬼棒棒儿似地往城南郊外三里桥的灰龙河岸边向李司令报到，连一个人也不敢乘专驾摆官衔了，只见诺宽敞笔直的许南公路上一溜烟儿络绎不绝争先恐后追逐奔跑的身影，构成了一幅叶阳史无前例的，独特而奇异的风景画卷。

  李司令的坐阵叶阳，轰动中原。没半日工夫，就揪出了混进革命队伍并以国民党间谍特派员的身份隐藏在叶阳四大班子中已身居要职的丁独眼在捣蛋。丁独眼，本名丁赖拐。在中原解放前夕，已是驻叶司令长官汤恩伯部下的特务连连长了。丁父丁和善，当年正任叶阳工商联合会亲日大共融商会会长。是叶地亲日派头号要人，为非作歹，恶贯满盈，罄竹难书，民愤极大，又极力讨好谄媚日本皇军，千方百计阻挠破坏我爷爷征粮收捐发展武装抗日的顺利进程。我爷爷何等人物，一气骤升，众目睽睽之下，拔出盒子拐儿，啪啪啦，点射三枪，打得丁会长头脑开花，还来不得呼爹叫娘就一命呜呼了！

  江小柔欢快地蹦跳起来，浪漫若天真清纯的小女孩，一时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悅，夸张地手舞足蹈说，我明白啦！我明白啦！丁特务长煽动民意扔你爷爷灵骨，主要是报复他爹之死的仇恨啊！简直是在翻变天账，与人民为敌，图谋颠覆共产党毛主席领导下历经磨难建立起来的社会主义无产级阶革命专政！哈哈！鸡蛋碰巨石花刚岩，简直痴心妄想，白日美梦，永远也不会得逞！

    我欣慰地点头，小柔政治觉悟上有了突飞猛尽的认识提高，远非今日社会上只知擦油抹粉儿爱吃喝玩乐儿图享受不思进取的泛泛女孩们可比拟了！

  我说，按说叶阳早解放了，叶阳人民早过上了幸福安康的生活。阶级意识，敌我意识在风平浪静大环境下早淡忘掉了。假若丁独眼不扔我爷爷的骨灰，这事儿不发生的话，谁会敢想到残酷的敌人正磨刀霍霍亡我之心不死呢！

  小柔炯炯有神的双目望着我，期待我的叙说。

    丁独眼在李司令与人民政府的正义威慑下，专案组就地审询，丁特务长自坦白，当年国军溃退台湾前夕，丁带领特务连一百多号官兵，把叶阳地下党权义一家七口人押解到叶阳城东南龙泉溪的河湾处，审询逼供无果，凶残地枪杀与活埋了权义一家大小七口。制造了残暴的震惊叶阳大地的"二月二"特大惨案！

    丁独眼命案在身，是屠杀我党及革命先烈的真凶刽子手。当然，不久，丁某就被押上刑场，正义取消了他的球籍与生存权！同时，那不明事理儿的新县长也被解职，锒铛入狱，接受人民的审判！

江小柔娇颜上梨花带雨，认真聆听我的断续讲述后，忽喜露欢色，扁头对我说，我咋觉得你爷爷的灵骨被这么一拋，反感到是扔值了呢！亲亲，你想想！冥冥之中，你爷爷是不是显灵，在替权义烈士一家申张正义，惩处原凶呀！

  有深度！有这层意思！妳的思考问题的视角很独特！说心里话，我从来还沒这么想过，是我爷爷亡后多年了，还能以灵魂除恶扬善为烈士报仇为人民做贡献呢！谢妳了！妳看问题太深刻了！

  江小柔得我表彰，眉目传情，忽儿甜甜浅笑，犹三月桃花，艳艳地在和悦的春风里，轻盈地绽放！

                    十二

  江小柔欣慰地笑乐一会儿后，柔夷般倚着我的胸膛，深情款款地低问，亲亲，那，那第二次呢？

  我说，大凡世间事，出了一，就会有二，顺其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第二次被扔出陵园，是在举世闻名的中国文革十年的初期阶段。那时，中日关系还没有恢复到邦交友谊正常化的程度。大凡与日本社会有瓜葛的中国公民，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冲击与牵连。全国形势就那样了，红旗漫卷，江山万里尽赤颜！

      有人就斗胆，拿我爷爷的历史说事儿。不顾事实，断章取义，一偏盖全，捍然把我爷的一些与日有关联的事写成长篇大论，厚厚的一沓子告上公检法，有根有据地举报我爷爷在抗日战争中，丧失民族立场，表面上虽没投敌变节，也与日军对战长达十四年的殊死搏斗中表现得异乎英勇，但个人生活上七情六欲泛滥，节操欠推敲，漏洞百出。以检举信上的原话说，张德鸿身为叶舞抗日独立纵队的司令员，睡过十几个曰本女间谍不说，还睡了一个臭名昭著，与中国人民战仇累累的法西斯侵华日军三巨头之一，二战甲级战犯东条英机的亲外甥女山口千惠子。而千惠子当时明明是日军侵华驻豫中南谍报机关第六任机关长，是侵华日军的精英骨干。张却放弃原则，在残酷的战争形势下，竟与敌人的千惠子暗渡款曲，缠绵竞月。且生下一个中日混杂的可卑男婴。张的这一反民族，反伦常，跨敌国的卑鄙行径，可谓是里通外国，罪大恶极！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应及时受到历史的谴责与人民的公审和严惩！鉴于张已亡，真是死有余辜，其魂也罪不可恕！张早已沦落到人民的对立面，其骨灰有十万个理由不能安放叶阳烈士陵园！同样，有二十万个理由张罪人不能获得叶阳一百零八万六千人民的供养！张某人死而有罪，其罪孽深重，永世得不到人民的原谅！张罪人万不该再享受烈士待遇，更不该受万民…呸(检举者著，耻于写出敬仰二字)，敬仰，是万万谈不上的！

    鉴于张罪人的卑劣行经，人民群众强烈呼吁，人民政府应明察秋毫，果断是非，立马并迅速地把张罪人的骨灰扔出叶阳烈士陵园，拋掷到苍茫的九宵云外去，还烈士陵园大美净好的环境，还人民一个碧水蓝天，给人民一个国泰民安政通人和的清爽世界！

    江小柔听到此，秀拳紧篡，贝牙格格，怒目喷火。气愤咻咻地道，这检举信写得也太那个，太檄文了吧！火药味也太冲了！有这气概，也提刀拿枪，真枪真刀地跟日寇干哪！那时，怎都做了缩头乌龟，成了纯种的王八蛋了呢！可笑可气可恨！分明是血口喷人，颠倒真白，混淆视听，狼子野心，惟恐天下不快…！哼，哼，我不服！

    我倒有些习以为常的释怀！反想劝劝正怒气汹汹的小柔。我说，别气了，气过火了伤身伤神！其实呀，那年代的文章及大字报都是那样的德性，凶神恶煞，一脸的狰狞…。

    小柔晃忽有悟，葱根似的白亮纤手忙罩住了红红怒愠的脸，白嘲道，我太投入了，…我已进入角色了！

                        十三

    别有用心的人把检举信一投上，顿时在县城政府机关引起喧然大波。那时代，民间盛行正不压邪嘛！真让一小撮儿别有用心的跳梁小丑们的阴谋得逞了。

    就此，我爷爷的骨灰又一次被它们扔出叶阳烈士陵园。

    小柔急问，那又怎么归位处理了呢？难道那时候叶阳大地中原境内再无青天白日了吗？

    我说，当年，我爷爷在山口千惠子的诱引下，与之是有了肌肤之亲。在肌肤之亲的缠绵中就蹭出了爱情的火花。这不，现在繁华的帝都东京，还有我爷爷的一个日本儿子，随他单亲的妈妈之姓，叫山口俊彦一郎。在东京都政界当要员。这些事儿都是回避不了的。那个著名的女间谍南造女子要不也能生下我爷爷的骨肉，只因南造的背景与千惠子相比差得太远了，简直天壤之别。南造女子怕日军上峰军法处置，在怀了我爷爷骨血三个半月后，为躲避日军部追查，无奈之下，硬是靠登落凫山的陡崖蹦跳，骑战马弛骋摔筋斗，故意把身孕象甩包裹一样从她纤美的体内把婴儿甩掉了，逃脱了日军部的纠缠。而千惠子不怕这些，既便是土肥原贤二，冈村宁茨这些军中大咖，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动东条英机的亲外甥女一根毫发啊！所以山口千惠子才堂而皇之告假回东瀛，半年后，顺产下俊彦一郎，才算保住了我爷在日本的一脉根本！

    江小柔未发音就露出了灿灿白牙，吃吃地笑得很快乐，还不时握柔拳打我。

  我说你正听我讲呢你打我干啥？又不明不白暗笑什么？

  江小柔就咯咯咯地笑出了声，笑容宛若春风里的百合花，纯洁而美丽，安详淑雅！小柔羞羞地红了脸庞，点评似地对我说，亲亲，你讲你爷的经历，就跟讲久远的故事一样，太让人着迷了！噢！对了，你的文学素养太深厚，你以后可以放弃工作，可以专职搞创作，写小说啦！

    瞎说。我放弃工作，妳让我以后的大半生都喝西北风啊！我不以为然。

    嘻嘻！有我养着你呀！…不信？你若不信的话，那你还书归正传地接着讲吧！

    好吧！我继续开讲啦！

    当年，千惠孑小姐怀了我爷的骨血后，已犯了军规，按律当斩或剖腹以谢天皇陛下。可她的背景太远大，军中日本军官沒人敢动她。极刑上不了她的身，可她的肚子却一天天膨大了，没有再好的办法可隐藏，只好以千惠子个人名义，以患病为由，秘密遣返回扶桑本土，自此脱离了日本军界，随后就销声匿迹了。

  小柔挥纤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低笑道，亲亲，关于山口千惠子的这段艳史，你仿佛说过一回了！

  我也笑，说我知道的，我己换了一种描述方法，还不是想让妳增加些情感方面的记忆么！

  小柔伸纤指轻点我的额头，轻笑道，想的怪美！别想痴了。…不过，不过，等哪一天本小姐心血来潮，想通了，说不定，说不定…会给你的…嘻嘻！江小柔娇羞着俊脸已不由自主藏尽了我的臂弯里了。

  我粗枝大叶，不善理会小柔的儿女情肠与温情脉脉。继续讲有关我爷爷的事。

    没想到那些铁的实事，确凿的人证，被文革中一些居心叵测的好事者一罗列，和盘推了出去控告我爷，一炮就打响了！

    江小柔无奈地摊摊手，说他们一炮打响了，你爷爷的骨灰就倒霉了！

    我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爷爷的那段历史最难撇清，也最难描述！

      他到底是睡过好多日本大和民族的清丽女子。那是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往事，我作为他的嫡孙也百口莫辨。别人，特别是控告我爷的人，他们可不管我爷爷当时处于何种生死关头，生在啥环境，也不管我爷爷身陷凌窟中马上就要被上刑场要杀头了还没见过世间女儿身的心态是啥感觉啥滋味！只抓住我爷睡了曰本女子这一端，上纲上线，往死里整。对，我爷是死过的人了，不怕死，它们是坏我爷的名望声誉，是把我爷往绝地上整！假若我爷爷当年不牺牲在战场上，在文革期间也是难得活命呀！

  文革中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根本不懂我爷当年所受的历史局限与残酷背景。起先，我爷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苏曼丽在战乱的日军大扫荡时一夜之间失踪了，我爷何等地撕心裂肺，怒火万丈？当他身陷敌狱，清楚自已不咬出我方人士及军备情况给日寇的话，必是死定无疑。别无它途。再说，一个男人跑来世上一趟，主要干点儿什么？一证实自已是一条汉子，一展开一下自已的雄风！而且当时我爷爷才刚刚二十出头，正是激情澎湃的处男旺盛期。他要体验体验一下什么是女人后，才死而不悔！才不枉来此世间走一遭啊！试想现在的青年男女不整天花前月下在爱河里泡着吗？我爷爷当时睡了十多个日本女子，又没出卖国家民族与战友，试问苍天，我爷爷何罪之有？

  江小柔俊目凝神地望着我，忽说道，打住，这儿先打住！你在这儿别讲跑题了，也别渗透灌输大男人主义…！

  我郑重其事的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说的都是实事，只是妳不专注听讲，是妳脑瓜里分叉了…。我爷爷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高居天庭的神。他首先是条汉子，是热血男儿，他爱江山也爱美人，这本无一点差错，他睡敌方女人，却始终不变节，不叛国，不卖友求荣，当发觉无生还的希望时，还主动要求赴死。这又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我爷爷的民族政治立场，爱国立场及节义立场还是异常坚定不移的，这就大大凸显了他堪为英雄的高贵品格，是泛泛屑小们无法比拟的！

    再者，以我爷爷生前的话说，他睡日本女子是为失踪的苏曼玉报了仇，也是为叶阳境内在日军大扫荡中被抓而强征为慰安妇的受凌辱的阶级姐妹报了仇。这层深义在我爷爷的凡举中却得到了升华，当然不是检举者们一时能够想得通的！可是，却又符合了一般老百姓的思维逻辑。小柔，这几年里，你也看了不少反映抗日的神剧，当两军对垒，特别是血肉相搏时，总会听到我方的爱国志士高呼，杀啊！杀一个够本，杀多了就赚了等等。而我爷爷做的，正是不陪本的买卖！继续往深处分析，我爷爷能睡那么多日女，也是痛恨日寇法西斯的具体体现啊！

  江小柔媚眼闪烁，挥挥纤柔的右手，说你这种理解与认识，在我这儿也可获得通过。可你爷爷这次骨灰被扔又是怎么平反昭雪的呢？

                    十四

    也是我爷爷生前一位出生入死的老战友，文革时在省行署担任要职，官号刘镇虎。刘书记平时最忆念往日战友，视恶如仇。一日，忽想起当年纵队司令员，也就是我爷爷，刘书记就茶饭不尽，再也坐不住了，一心一意要到叶阳陵园来找我爷诉说友谊与思念之情。

    谁知那天，当刘书记的警卫与秘书驱车把他送进陵园时，刘书记前后左右寻不着我爷爷的灵位，就大发雷霆。小柔，妳知道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将们都这脾气，有着战神李云龙的特质个性。警卫员们四处追向陵园工作人员，老实巴脚的守陵人吱吱唔唔语焉不详，有的躲在角落里筛糠尿裤裆大气不敢出一下。

    刘书记戟指大骂，就差没把小手枪拔出来了，说给我把落凫山地委的四头目都叫来，我问问怎管理下属的？怎对待革命英烈的？

    秘书们本想叶阳县委县政府的人就在咫尺，首长怎舍近而趋远呢？不符合兵法啊！就想给刘书记提个醒儿。谁知还没开言，刘书记大手一挥，训道，我够不着与这帮不称职的县太爷们说话，若查出谁把张司令的灵位动了，立马给老子滚蛋，滚出叶阳大地，滾得远远的，别再让老子再看见…真伤老子的心，伤九泉之下老英雄张司令的心…说到动情处，老书记竟落下两行清泪来了！

    可见这次刘书记是动了真情真火了！也来者不善了！

  没多时，市县两级要员闻风而动，风掣电驰飞奔陵园而来。个个面目肃穆，如履薄冰，战战惊惊，不敢直视。都小学生没完成好作业一样小心奕奕低头不敢吱声。

      约模半盞茶工夫，刘书记声若洪钟，打破沉寂:好呀啊！你们个个人物人六的，当了官太爷成了精了不是？我刘某人深以为痛惜！革命先烈在战争年代，出生入死，拋头颅洒热血，拚死奋战，打下这一片泰平江山，让你们一屁股坐上了，个个不作为，不尽职尽责，不饮水思源，不感恩戴德…反动不动就恩将仇报，侮辱先烈，居心叵测，意欲何为？中华江山是你们打出来的？想怎么胡作非为就怎胡作非为？有本事也拿枪提刀与日寇干，与蒋匪干，与美国佬干？没蛋子的货色…现在，我责令，你们两级班子就地办公，立马在半天时间查明真相，寻出张司令灵骨，抓住谋后元凶…不然，哼哼，一个一个没好果子吃！

    两级头目来时路上本就恐慌，听刘书记训话先都一头雾水，不知西东，后慢慢认真聆听才算有了眉目，才弄清楚是让追寻我爷骨灰的下落与捉拿兴风作乱分子。个个心里的沉重大石才算落了地，平抚了心气。

    刘书记坐阵，高压之下，市县两级干部合办一件要务，何等地雷历风行大出成效！不到一个半小时，我爷的骨灰盆也寻到了，幕后肇事元凶也揪了出来。

    原来是县委统战部副部长胡家富搞的鬼。整个控告我爷爷的揭发材料也是他指示人当枪手写的。

    刘书记，临回省城，也没给两级班子成员一个好脸色。反丟一句，幸好查出来了，不然，谁也别在原位子上呆了。别怨我法西斯，一棒打！要知道，我要对战友负责，对英雄的革命先烈负责！我走后，你们把老司令灵位安置与罪犯审询材料用传真快传给我。话音未落坐专车头也不回地向省城方向飞驰去了。

    小柔勾着头问，我就纳闷了，那胡副部胡家富为何如此仇视你爷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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