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能长期忍受孤独的人,一个人的旅行枯燥的让我难以忍受,我决定提前返回。回去之前我给钱语发了消息,她说她的工作已经积攒了一个星期,现在要加班加点的工作所以不能来接我,对此表示遗憾。
我对她说我不介意,并嘱咐她注意身体,然后关掉了手机,我没告诉她比她更遗憾。
回去之后我的假期便宣告结束,公司为我安排了新戏,这正合我意,这个假期已经无法让我继续放松了。但我还是习惯性的抱怨着公司和经纪人,不情不愿的准备投入即将开始的紧张工作中。
签完所有该签的名字之后,我带着剧本回家揣摩。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背台词、谈戏、应酬这一套从来没有变过的工作流程。这次休假使我精力充沛,能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我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已经没有时间再跟钱语保持联系了,她说不能来接我那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之后我再也没有找过她,而她也没有找过我。
后来我才发现,一直以来她都极少主动与我聊天。
这次,我打定主意如果她不找我,我也绝不找她。
我偶尔会在工作之余想起她,不知道她的工作是不是一样的忙碌。
转眼间我已经回来了半月有余,疲惫烦闷又慢慢回到我的身上。我虽然还在尽心尽力的工作,但是对这部戏的热情已经渐渐消退,没办法再心无杂念的投入,我开始变得消极,想方设法的偷懒,漫不经心的宣传。很快,前期的准备工作便宣告结束,我即将启程前往拍摄地,这部戏有大量的实景拍摄,我的第一站在一个气候恶劣的沙漠中。我暗暗叫苦,不用想象,只看到沙漠两个字我就能感觉到一阵风沙扑面而来。我觉得嘴里一阵干涩,好像真的被塞进了一把泥土,忙喝了几口茶来冲淡心中的不适。
我随手搜索着关于拍摄地的天气情况,一边嘱咐经纪人:“那边现在挺冷的,温差又大,多带点衣服。”
我的经纪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网上有介绍的。”
他更加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还知道提前做准备?”
我猛然醒悟,我可以如从前一样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身前往目的地。我有助手,他们会帮我搞定一切,这次我不需要担心挨冷受冻。
“那你去准备吧!”我关上手机,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便起身离开了,我要好好享受这最后一天舒服的时光。
回到家后我却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该做什么。父母并不与我住在一起,我一人住在冷冷清清的四居室中,活动不过一卧室一客厅而已,其他的房间我只在搬进来的时候打开过一次,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已经积满了灰尘。客厅中只有几张沙发和一个茶几,茶几上乱七八糟的摆着一堆我都懒得再看第二眼的东西。一张沙发上的抱枕七零八落的四散着,那是我昨天躺过的。我在客厅里站了一会,便再次躺在了上面。
我总是在人多的时候觉得吵闹,一个人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消磨时光。
我是在第二天早上被助手叫起来的,我已经忘了昨天是怎么度过的,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很想窝进去再睡一觉。
但助手拖着我:“再睡就误机了!”
我再次为昨天的时光感到可惜,但也不得不开始洗漱。
托这些尽心尽责的助手的福,飞机总算还在机场。我登上飞机的时候机舱里依旧空无一人,几个空乘探头探脑的看着我。我朝他们点点头,然后径直前往我的座位开始闭目养神。乘客们开始陆陆续续的登机,机舱里的安静顷刻被打破,嘈杂的声音让我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直到飞机起飞乘客们安静下来,我烦躁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一些。
飞机结束爬升之后开始平稳的飞行,我将努力将思绪放空想要趁机小憩一会儿,就在迷糊之间脑袋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不耐烦的抬头却见钱语将脑袋靠在我的椅背上微笑着说:“你好,赵先生。”
在这一瞬间,我的心情几乎可以用激动来形容,我忙站了起来,却不小心撞到前面的座位,我已无法感觉到疼痛,努力控制着想要捏捏她的脸的冲动问:“你怎么在这?”
周围的乘客已经在转头看我们,她忙将手指压在嘴上,低声说:“嘘!你先坐下。”
我这时才感到失态,脸上有些发烧,忙坐下来侧身看她。
她依旧看着我笑:“我也坐这趟飞机呀!”
我也笑着看她:“我的意思是,你要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是打听我的行踪故意与我偶遇?还是要跟在我身边创造机会?我忽然有点紧张,脑子里不停的出现一些荒谬的想法,但同时又对这种可能性感到……窃喜!
钱语见我愣在那里,忍不住一阵好笑:“我跟你一个剧组。”
我心中一阵失落,随口问道:“什么剧组?”
她马上一脸鄙视的斜着眼睛看我:“啧……”
我赶在她‘傻了吧’三个字没出口前赶紧补救:“哦,哦,我知道了,但是我没在剧组人员的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
“那当然!”她一脸得意:“我们文化人行走江湖从不用真名。”
我一下子被她逗乐了,忍住笑配合着一抱拳道:“那阁下江湖人称?”
“金戈”
“金戈铁马的金戈?”
“对呀!”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怎么用这么粗犷的名字?不好!不好!”
“这是跟金庸先生学的,钱字拆为金戈。”她难得认真的解释。
只是…“钱字拆完是金戈吗?”
她又斜了我一眼:“你觉得金戋好听吗?”
……
好吧,金戈确实比较诗意:“那你为什么不拆语字呢?言吾也挺不错呀。”
她一脸嫌弃:“这种弱唧唧的名字我才不用。”
我仔细想一想认识她以来她的言行举止,果然还是金戈比较适合一点。
我活动一下有些难受的脖子,让助手跟她换了个位置,然后问她:“那你在剧组做什么?”剧组人员的名单我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并不记得她的工作,其实,我连金戈这个名字都已经忘记了。
“编剧!”她笑嘻嘻的说:“这个剧是翻拍我的小说。”
我惊讶的看着她:“我不是记得你说你是编辑吗?”
“对呀,编辑之余兼职写点小说。”说完她故意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唉…生活艰辛啊,你是不会懂的。”
我学着她的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唉…地主也要去吃沙子了。”
她的笑容几乎没有停过,此刻笑的更加灿烂:“吃点沙子你就唉声叹气,我看你还得再接受我们广大的贫下中农再教育。”
“你也算贫下中农?”
“跟你比那就是乞丐。”
跟她在一起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身上的疲惫与烦闷也一扫而空。而她永远是这么的精力充沛,她口中繁重的工作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她的脸上还是一副对一切事物都兴趣勃勃的神情,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蓬勃的生命力,这令我无比的羡慕和喜爱。
人开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比较快,我上飞机之前还在为漫长的行程发愁,但此刻却在嫌飞机降落的太早。钱语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水拿起背包对我说:“我们剧组再见。”
我忙按住她:“等会你跟我一起走。”
她摆摆手:“算了,我还要拿行李,而且也不习惯这么大的阵仗。”
我回头想看一眼我的助手,但他被座椅挡住了:“没有很大呀,我这次就带了两个助手而已。”
钱语撇撇嘴:“现在不大,等会就大了,不说外面有没有蹲守的记者,我就怕出去会被你粉丝踩死。”
我恍然大悟,忙不迭的对她挥手:“剧组见!”
我不用去拿行李,这些琐事有助手替我完成,我只需要在人群的包围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机场就可以了。我本想在车上等钱语过来一起回酒店,可是看着周围的粉丝我明智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在疾驰的车中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先走了,到了酒店记得过来找我。
她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入住的是当地最好的酒店,虽说好,但也只是大城市中的普通水平。
到了酒店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美美的洗了个澡,然后舒服的躺在床上盘算的要趁开工之前出去好好玩一趟。于是,我给钱语发了一条消息:
“你住几号房?”
她很快回复:“305”
我马上扔下手机,带上口罩帽子就直奔305而去,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她惊喜的样子。
到了门口,我左右看了几眼只能举手敲门,这破酒店它没有门铃!
“谁呀?”里面一个声音问道。
我霎时间有些发愣,里面怎么有男的?
不容我细想,门忽然就打开了,一个干净帅气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他穿着宽松随意的家居服,留着一丝不苟的短发,踩着一双拖鞋笔挺的站着,眼神里有一些疑惑,微皱着眉头问我:“你找谁?”
我又看了一眼门牌:305。
显然我并没有走错地方,而钱语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个男人已经不言而喻了,我的心冷了下来,颇有些不是滋味的想:他俩倒是般配。
我一刻也不想多呆,更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又朝房间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回到房间后我用被子蒙着头想要睡一觉,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我心乱如麻坐卧不安,一会躺又坐起,将电视机开了又关,手机拿起来又放下,终于忍不住给钱语发了一条消息:怎么你男朋友过来了都不跟我说?
隔了一会,钱语发来一个黑人问号脸:哪来的男朋友?
我的心思一下子活泛起来,又试探着问:你没男朋友吗?那你房间的男人是谁?
她又发来一个狗头:我房间除了我鬼都没有!你在哪个平行空间看到有人的?
我觉得很奇怪:我刚才去305找你,是个男人开门的。
隔了一会她才发来一句:你住哪里?
我觉得奇怪:xxx大酒店呀!你不住这里吗?
她立即回复:我住在xx宾馆!这几个字后面带这一大串笑哭了的表情,似乎这还不够表达她的开心,又连续发来一堆跳舞开心大笑的图片,我的手机似乎也跟着跳动起来,隔着屏幕我都能看到她捶床大笑的样子。
她住的宾馆与我住的酒店相隔不远,我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整理行李,看到我,话也不说就先笑了起来。
我等她笑完说:“你不请我进去吗?”
她忙侧身站在一边伸手做着请的姿势:“请!请!请!”
我装模作样的拍拍衣服走了进去,这间宾馆略有些简陋,不过打扫的倒是挺干净整洁。钱语的一些衣物乱七八糟的扔在床上,床尾放着一个衣柜,柜门开着,已经摆了一些行李在里面。衣柜旁边是一个破旧的不像话的老式电视机,我怀疑它到底还能不能播放节目。床头放着一个矮矮的床头柜充当书桌,上面摆着钱语的手机和剧组资料,桌子的旁边摆这一把椅子。只这几样东西就将这个小小的房间塞满,我不知道该站在那里,这里几乎没有一寸多余的地方。
我侧身坐在床边,对钱语说:“这里怎么能住人?去我那边住,我现在让助理开个房。”
钱语靠墙站着,笑着说:“不用了,这里还可以,比这更差的地方我都住过,我不挑剔。”
我拿起手机准备给助理打电话:“不行,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我太不放心了。”
她的脸忽然红了下,忙过来夺我的手机轻声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直是这样。”
我轻易的闪开了,拨通助理的电话:“小孙,再给我开间房。”
小孙答应的很痛快,没有多问一句,我对他利落的做事风格非常满意。
挂掉电话后我就开始催促钱语收拾东西,她的行李不多,而且基本上没怎么动,收拾起来很快。
钱语也不再拒绝,拿出手机三五下就转了一笔钱到我的手机上说:“行吧,换房间。不过钱可不用你出。”
我将钱退了回去:“说了我出就我出。”
她将手机扔在桌上,往床上一躺:“说不去就不去!”
我哑然失笑,只能接受:“你转吧,你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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