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月笔记——直面人性
蹉跎了一年的时光,又一次进入了新一年的斋月,而这个斋月的开始便伴随着并不安逸舒适的病痛。即便,我已经习以为然的接受了这种反复且无常的病痛。
我每年都很期待斋月,期待这一个月的磨砺,来自于身体的和内心的。
也因为有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正视自己诸多的性格上和处事上的有失。
我是个表面健谈的人,实际上内心里孤寂的可以承载一个撒哈拉。荒无人烟的时候,又总是能够在人间荒漠里独自狂欢。并且,又近乎自虐的享受这种孤独到极致的豪迈。
我在未曾成为一个教徒之前,孤独时的伙伴,有时候是威士忌,白兰地,甚至伏特加和二锅头,越喝越清醒的苦闷大约只有自己这个宅在家里对影独酌的自己知道。我曾经认为,或许我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面临房间里有个独立酒柜的命运,而这个酒柜里承载的是多数的人生不称意。只是没想到……没有多久,我便和酒say拜拜了。
从我喝茶的时候,我已经酒龄有十几年了,但是当我滴酒不沾的时候,我从我父亲母亲的眼里看到了诧异以及距离。
我是个自认为知行合一的人,说要做什么会很快的去尽力做成,说要戒掉什么,也总是在一定的时间里可以戒个彻底。而现在,我有一样戒不掉的就是斋戒中的自己。
我第一次履行斋戒的功课的时候,白先生很担心我的身体会出状况。伴随着整整一个月的功课,身体康健,精神不错。白先生也就安心不少。
斋月笔记——直面人性我喜欢在斋戒的过程中面对自己,面对自己人性中的丑陋和自私,面对自己的虚伪和不堪。呼啦啦的撕裂揉碎,再呼啦啦的扯开那些虚伪。然后一个我讨厌的,憎恶的,甚至厌弃的自我,就那样赤裸着人性站在自己的眼前。
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让我沉浸在对自己周而复始的鞭策里。
以至于现在白先生经常会面对一个随时都要封斋的妻子。
当被流言重伤,斋戒
当被利益糊住双眼,斋戒
当开始讨厌一个人,斋戒
当欲望恶性膨胀,斋戒
当迷失自我,斋戒
我的一年至少有一百天在面临甚至已经斋戒。白先生起初虽然支持但是并不理解。
以我的立场而言,我终究还是年轻的,在年龄和阅历上年轻——年少轻狂的年轻。即便拖着病体也曾热血青春,也曾恃才傲物。年轻不是罪过,却总是犯下过错。
身体的不康健使我比别人多了许多无能无力的时间和空间来反思自己。也因为身体的不康健使我能在斋戒中因为欲望和机体的断舍离而延伸出更多的智慧的构建。
幼年的经历,年少时的叛逆,家庭的变动,情感的颠簸,以及失势时所见识到底两面人心。
情感的断舍离,想必最终的体现也就是平常心的精进。
其实我应该是个相当固执甚至有些火爆脾气的人。只是少年的时候就知道脾气这玩意,玩不好伤人伤己。以至于之后的近乎十年时间我都在学习怎样克制甚至控制情绪。而最近几年我却又要学习怎样释放。
大抵得在需要五年,我才能学会如何收放自如。
我对自己的要求一直不高,是个完全懒散的平常心死宅。这种懒散和所谓的平常心导致了我还是时常要面临自己内心的撒哈拉,寸草不生,屠戮荒原。
在这片荒原中最常见的鲜艳应该就剩下那个被我撕碎揉裂的血淋淋的自己了。
最初的血迹来自于一遍一遍的经文的抄写,一遍一遍的呼吸的体验。然后再最愤怒的顶端,强行的压下火气和脾气。再把炙热的烈火一样的愤怒转化为雨过天晴的惬意。
再悲伤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有一张白纸中间一道中线,左边写着利,右边写着弊。
有两年我完全丧失了这种能力,这种自控甚至上进。斋戒开始之后,似乎又慢慢回归了。带着另一种对生命的认知重新的开始了近乎理性的疏导和进阶。
而因为饮食饮水严格的控制,机体的疲乏和饥饿达到一个顶峰,那个状态下似乎你与自己的各色欲望之间来了一个见面会。直击内心的安逸,揭开了平日装点的还算可观的面纱。面对人间的丑陋,只需要一双眼睛,面对人性的丑陋只需要一副不错的心态。而面对自己的人性的丑陋,需要的不止是内心强大,还有那百分之百的理性以及能够被理性操控的感性。
这也是,我喜欢斋戒这个过程的原因。
人的成长,不是来自于年龄,也不是来自于阅历,而是来自于面对自己的勇气,面对那个并不美好又有些蹉跎的自己。
直面人性,直面自己,斋戒不只是不吃不喝的饿其体肤劳其筋骨。更多的是苦其心志……
如果孤独能使你成就自我,那又何必要佯装热闹喧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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