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寻安城
青英站在城门口,看着这满城的繁华,那个人终究是看不到了。
皇宫内
“皇上,青英回来了。”德木向正在处理朝事的离灏禀报。
“什么?真的吗?”离灏连忙向内室走去。
“青英姑姑,你回来了。”离灏看见青英,快走几步,想抓住她的手。可是,青英看见皇帝的那一刻,便俯下身行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青英姑姑不必多礼。”离灏赶忙扶起她。
“青英姑姑,就你一人回来了吗?”
“是。”青英顿了顿,说到:“陛下,长公主已经离世了。”
“你说什么?”
“陛下,公主已经不在了。”
“不可能!”
“陛下,奴婢知道您很难受,可是局势易变,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留给您伤心难过了。”青英跪倒在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镶金的玉佩,高举过头顶,说:“这是号令公主私部的令牌,也是公主留给您最后的念想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不会不知道,公主曾要您暗中发展军队,物色人才。如今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公主要您立刻着手清理大夏留下的军队和朝中的叛徒。”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这是公主临终前交给我的名单,上面记录的都是大夏在流离内部安插的官员。还望陛下早日肃清内敌,以正朝纲,不要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心意。”
“姑姑她……”
“公主说她死之日,便是动手之时。”
离灏沉默许久,终是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应了一声‘好’。
“传朕旨意,即刻暗中封锁离春城,若有不服者,格杀勿论。三日后,屠城。”离春城是皇城西部的一座小城,当年大夏借兵之后,留下的军队便安排在这座城里。
“诺。”
“将这份名单交至暗卫统领暗十的手里,要他抓紧时间,将这些人暗中一一清除。”
“诺。”
这流离的天终是要变了。
他坐在她的冰棺旁,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想要抚摸而不得。
“禀王爷,属下有要事要禀报。”暗风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不是说过不许擅闯这儿吗,怎么,你也听不懂人话了!”
“王爷,情况紧急。属下也是迫不得已。”
“出去。”
“王爷!”
“我叫你出去!”祁暗挥袖一掌拍在暗风肩上,暗风被摔倒在地,嘴角露出一丝血迹。
“若不是她在这儿你早就死了。”就算紧急又如何,谁也不能扰了她的清净。
“王爷。”暗风爬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祁暗看着他这副样子,冷哼一声,出了冰宫。他站在大堂前,“说吧,出什么事了。”
“启禀王爷,您之前留在流离的死士和军队在一夜之间全被屠杀殆尽。安插在流离朝中的人也尽数被暗杀了!”
祁暗沉默了许久之后,居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王爷!”
“她终于动手了,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阿离,你我终究是一样狠的人。
“她这么个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怎么可能容忍我在流离安插这么多人。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拿自己的死期来做号令。离雪,你当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啊!你算计了这么多人,连自己都不放过。哈哈哈哈哈哈……”
“王爷。”暗风有些担心,觉得祁暗有些魔怔了。
“你下去吧。这本就是我留给她的礼物,由她处置,她想杀便杀了吧。告诉他们,若能逃便逃,若不能便算了吧。”
“王爷,你这是要放弃他们!”
“哼,她想要的我什么时候没给。她想清理便随她去吧。”
“可是,王爷,他们都是我们的人啊!”
“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便去救救吧。你若是想报仇,便自己去,别拉上旁人陪你送死。她安排的局你以为是这么容易便让你破解的吗,若不是有万全把握,她不会动手的。”
“诺。”暗风握紧了拳头,隐忍着怒火退了下去。死的那都是他的兄弟啊,可是现在他却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祁暗看着他离开,苦笑了一声,又走进了那个地方。她依旧在熟睡,明明这滔天骇浪都是她掀起的。可是,此刻她却向一个局外人一样躺在这里,再不问世间诸事。
阿离,他靠在冰棺旁,手抚摸着冰面,好似能抚摸到她的容颜一样。“其实,你说爱我也是假的吧,你不过是想勾住我的心,等你死了,我便会伤心难过,无心事务。这样就好为你的人赢得时间,是不是?”你可是笃定我不会出手?阿离,那我便告诉你,你,赌赢了。
他把头靠在棺沿上,似乎在等着里面躺着的人来回答,可是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很久,都没有人理他。“为什么,你不起来反驳我?为什么,你不起来向我炫耀?阿离,只要你起来,你对我所有的算计我都可以既往不咎,都可以不在乎。”这寒凉的冰宫里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一两滴泪水。
“哈哈哈,阿离。其实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你够心狠手辣,也够隐忍筹谋。就是这样,我们才更加般配,所以注定要纠缠一生,不是?”
可是,阿离,其实只要你愿意向我开口说一句我要,我便会给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为什么要拿自己来做这个引子。
你要的我从来不会拒绝,可你从来不会向我开口说要。阿离,我们谁是谁的劫。
朝堂之际,风云变幻。
流离一夕之间几位位高权重之人丧命,可眨眼之间多位不起眼的人便一步登天掌权夺势,朝堂之间一丝动荡也无。
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那个看起来温润,只配做傀儡的小皇帝原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坐在落雪宫里,让人将灯都灭了,只余青英在身边。
“噔噔噔”外面的钟响了好几声。
他摸着手里的玉佩。
许久之后,青英将床前的一盏灯点亮,恍如隔世。
“青英姑姑。”
“奴婢在。”
“都结束了吧。”
“结束了。”
千里之外的厮杀都被笼罩在了夜晚里,明日太阳升起,这个世界一样会转动,没有人会在乎那些在夜晚死去的人,他们化为了一抔黄土,成为了脚下泥泞。
流离慈安宫内
“母后,姑姑,她走了。”
手中的木鱼停顿了一下,依旧继续毫无情感的波澜起伏。
离灏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出去了。
他不知道在他踏出宫门的那一刻,那串佛珠的线断了,珠子散落了一地,她依旧在诵经,似是不为任何外物所扰。
走了也好,走吧,走吧,都走吧。
流离承启九年二月十四日,慈圣太后崩,享年三十二岁。
他一个人站在城墙之上,回想着姑姑的音容笑貌,母后的沉默无言,寡人终究成了孤家寡人。
“皇上,天凉了,回去吧。”青英为他披上了一件衣服。
“嗯。”
夏历三十三年十二月九日,大雪,大夏在宫中设盛宴为流离君主送行。
“流离与我大夏自结亲以来一直是互通往来的友好邦邻。今日过后,虽有一别,可朕相信两国邦交会一直延续下去。预祝贤侄归国路上顺风平安。”祁瞠举杯高贺。
“多谢陛下一片美意,只是本王在归去之前,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请说。”
“本王想,将姑姑的尸体带回流离。”从头到尾,他不曾看向在前面自斟自饮的穆王祁暗,可是,那个寂静的影子却突然颤抖了一下。
“这……”祁瞠突然觉得一阵脑仁疼,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就连和她有关的人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可是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却是当年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她培养出来的孩子想将她的尸骨要回,合情合理,可却不合他心啊!这话,却是绝对说不得的。
“离家曾有祖训,出嫁的女儿要葬在自家的祖坟里。”
“祖训?要葬在自己家里?呵~她既然嫁给了我,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儿便是她的家!”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抬起头,“就凭你也想带她走?”
“哼,这儿是不是她的家,你会不清楚?”他看向他,“她走的时候,很想回家吧?”他脸上带了些嘲讽。
他看着,心里真疼。可是,又真是像啊。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留下她,没有人可以把她从他身边抢走。可他却不能反驳,她想要回家这个事实。
手里的酒杯一不留神就捏碎了,“阿雪,他来了,长得和你真像啊,可是,他却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你说,我该惩罚他?”。他将手里的碎片松开,扔在酒桌上,“你说,她想回家?”
“是。”
“好,我带她回家。”说完,他起身离开了。
“诶……”在座的人惊呼,却没有一个人敢拦他。如今,他已是今非昔比,再没有人敢和他说一个不字,即便是皇兄,也不再插手他的事情。可是,这偌大的天下,偌大的宫殿却再也没有一个她。
我曾无数次在梦里遇见过你,可你总是那么任性,说不见就不见了,说消失便消失。
离雪,试问,这天下间还有谁比你更狠?你不愿让我和你死在一起便算了,你连个梦都不愿给我。那我,就把你在乎的都拿过来,这样,下辈子,你是不是还会来找我。
阿雪,我等你,我等你下辈子来找我,不然,我便将这天下间你在乎的都毁个一干二净。
你哭的时候,我不会痛,我只会看着自己在烈焰中煎熬。
祁暗想要攻打流离谁也拦不住,哪怕是皇上。
因为他用的不是朝廷的军队,而是当年先皇留给他的私军。
皇宫里,祁瞠气得头上冒烟。
“你这是混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多少生灵涂炭!会破坏了整个天朝大陆的和平!即便是要吞并流离,那也需要从长计议,而不是现在!”
祁暗坐在他右下方的椅子上,毫不在乎地听着祁瞠的训斥。他这副模样,不仅是将祁瞠气个半死,也激怒了林兮。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林兮也训斥道。
祁暗突然抬头,直视着林兮,那眼里有千年寒冰。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祁瞠身旁,抽出架子上的宝剑直指林兮,架到了她脖子上,祁暗眼神犀利。
祁瞠被吓到了,“你,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林兮也是被吓傻了,浑身吓得直抖,“是啊,祁暗,有话好好说,你要不喜欢我这么说话,我便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林兮尝试着想要将剑移开,可是剑锋却突然更靠近一分。
“啊——”
“你要这天下,便以她的性命为跳板。你可知,如果没有她你根本没有机会活到今天。这是你们欠她的,也是我欠她的,你以后最好是不要对我指手画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祁暗“哐”的一声将剑扔到地上,“要不是看在你这条命是拿她的命换来的,我绝不会轻饶。”
祁暗看着他们,这两个人是他最亲的人,却害死了他最爱的人。祁暗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我要去流离了,不会再回来了。你们这辈子最好不要再踏足流离一步。”
祁暗走了,背影决绝,永不回头。
阿离,我终究下不去手,可是我会拿余生来向你赔罪。
谁也没想到大夏穆王祁暗会攻打流离。
谁也没有想到祁暗手里居然还握着一支如此精良的军队。
谁也没想到祁暗攻打流离居然只用了两年的时间。
祁暗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第三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只是这一次他来了便不会走了。
烽火连迭,他踏破了城池,穿着初见时的暗红衫,黑披风。怀里抱着她的骨灰,说:“你不是想回家吗?我带你回家。”
大夏的军队已经打进寻安城了,攻入皇宫不过是时间问题。
青英站在落雪宫外。
这里早已不是当初的公主殿了。
私下逃窜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忙着给自己找活路,谁也没空搭理谁。
“血莲失,公主逝,流离倾覆须臾间。”
谁能成想当初徐太师的戏言竟非戏言,有一日却成了真。
太师或许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声响。
终于还是来了啊。
他站在她身后。
再见原来已是多年后。
“你若是束手就擒,他不会为难你的。”
“然后呢?”
“你可以选择忘记这一切,隐姓埋名过完余生。”
“哼,风,你我同为暗卫,你何时这么天真了。”她转过身,“暗卫,生而为人,实则为影,主死影消,从不由人。这些你都忘了吗?我已是苟活了许久的人。若是真的想远离这一切,当年我就不会回到流离了。”
“青英,你这又何必呢?”
她回头再看看那座空虚的宫殿,“我六岁遇见她,那时活得低微卑贱,连蝼蚁都不如。她给我一丝尊严,我便一生都为护她而活。”
他竟不知该再如何劝她才好。
许久以后。
“陪我打一场吧。”
未曾想,她竟直接抽出腰中软剑,挥袖便是一击,他不敢轻视。
原来他们竟是这般的像,同为暗卫,生而为人,从不由己。
几招过后,他扔了手里的佩剑,转手也从腰中抽出软剑,生生接下了那一击,开始转守为攻。
软剑交锋,摩擦得火花四溅,那声音竟是这般让人着迷,她有许久未曾这样畅快了。
那软剑泛着银光,直指她而来,她看着他,向后滑行。风在她耳边呼啸,世间竟有这样美的声音。忽然脚尖一顿,他以为她要击溃这一攻势了。
“嘶……”剑入血肉的声音传来。他想将剑抽出,可她却握住那剑,生生再送入了几分,硬是将人刺穿了。
“你疯了!!”她方才竟是调整姿势,将心口对准了那剑尖。
他抱着倒地的她,血从她胸口流出,染红了这世间的一切。
“风。”染血的声音竟然叫人浑身发凉。
“我在。”他抱着她,不肯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呼吸。
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止不住……
“不要!”他慌乱地掩着她嘴里流出的血,她似乎毫不受影响,脸上轻轻地挂着释然的笑,看着那沾染上了几丝黑雾的蓝天。流离的天啊竟是这般美,从前却未曾真正地看过。只是遗憾公主离世时,未能再见这样的蓝天。她说:“我要随风去了。”
“不,不要!”
“啊!!!”他那么隐忍的一个人,此刻竟是哭得那般疯魔。
这世间从来没有妖魔之说,只是有人不疯魔,不成活。
那天,他们初见。
他去探查些许事情,竟是被她发现了。
她追着他跑了几座宫殿,“你是何人?宫中不许带武器入内!”
他不答。
她追他便跑。
最后她忍无可忍,竟是先抽出了自己的软剑,几招便将他拦下,他也怒上心头,自己何曾这般狼狈过。便抛了规矩,亦是抽出腰中软剑,与她厮杀起来。
若不是最后遇见了那个公主,只怕两人还要再战上些许时间才能分出胜负。
他向公主道了歉,称自己走错了路,误入此处,得了公主的原谅。可她却不依不饶说除她以外,宫中无人可私带武器。他假称这是亲人遗物,讨了公主心软,才让公主拦了她,将这事了了。
流离起风了,吹走了青色的樱花。世间只有几人知,在落雪宫里曾有过一幅用墨作的画,画里是一枝樱花,那是她的家。
这世间,爱从不稀缺,稀缺的是抛下过去只在乎彼此的勇气。
“禀告王爷,抓住了流离王离灏。”
士兵将离灏按住跪在地上。
离灏满脸倨傲,“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祁暗冷漠地看着他,“放了他。”
士兵虽心有疑虑,却是一刻不敢迟疑,“是。”
离灏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她便是这么教你的吗?一点骨气的样子都没有。”
“你!”
“怎么,一个阶下之囚还有资格与我争辩。”
“今日之辱,若我不死,他日必当十倍奉还。”
“那我等着。”
祁暗走进落雪宫,这里还和过去一样。
“把他带进来。”
“是。”
“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她对你是不是很严厉?”祁暗觉得自己眼前看见了离雪在教训孩子的身影。那般泼辣,那般仪态不端,却是那般鲜活,那般真实。
“哼~你有什么资格怀念她,你灭她的国,屠她的城,杀她的子民。你有什么资格在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怀念她!”
“呵,如今整个流离都是我的了。这里也是我的,我带她回自己的家有什么不对。”阿离,让你会娘家是不可能的,你一回去并不会再想回来了,所以,我只能把它变成我的,这样你就是回自己家,回我的家了。
“你!欺人太甚!”
“无能之辈。”
祁暗转身,看着殿外,真是风景独好。
“我会带着她的骨灰住到幽雪谷的小院去。”祁暗从怀中掏出令牌扔在地上,“这是号令三军的令牌。流离依旧由你掌管,军队也归属于你。”
“你什么意思?”离灏不可置信。
“你只需下一道圣旨,流离与大夏永不再往来。”
“你……”离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祁暗走了,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离灏。
当年父皇留给他用来保护大夏,如今却被用来守卫流离。
踏出宫门之际,他留下一句话,“若是你有能力取我性命了,随时恭候。”
这场旷日之战就这么结束了。
人人都以为大夏吞并了流离,可未曾想祁暗攻破流离的第一日竟然将到手的王朝拱手又让了回去。
而承启帝离灏重新掌权的第一日,便是颁布法令宣告流离与大夏永不往来。
祁暗回到小屋,坐在桌旁,看着屋外,桌上放着小人书,边上放着骨灰盒。
桂花已落,又是一年冬季始。梅花将开,大雪将至,阿离,你可是在来的路上了。
原来没有你的世界是这么的冷,冷得我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阿离,你不让我死,我便不敢死,只是,我真的好累啊。
阿离,我等着他来取我的性命。
阿离,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算故意为之。
可是,我已别无他法。
我这么听话,你是不是愿意见我一眼?阿离,我可否再唤你一声“阿雪”。
阿雪,你没护住我最爱的人,我灭了你的国,这辈子我们两清了。
下辈子,我为农夫,你为妇。我为你耕地种菜,你为我织布做饭,可好?
番外:姑姑
她遇见他时,他是秦长悦。
她死在他怀里时,他是卿流离。
流离的公主没有一个长寿的。可是纵然生命短暂,她也要活得热烈。
她遇见了他,那个满腹才华却总是藏于众人中假装无能的那个人。她让他参加她的宴会,所有人都卯足了劲,要讨她的欢心,可是他总是这样,看起来在乎她,其实从不把她放在心上。她告诉他,你若不在诗词大会上夺冠,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你侄子。
他赢了,那个旁人眼里的庸才,一战成名,可是在皇帝宣布得胜者将迎娶公主时,他却拒绝了。哪怕她拿他侄子的命威胁他。那天,他一举成名;那夜,她一瞬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她在会上,指着别人,问他:“我若嫁给他,你一点也不会挽留吗?”
“不会。”
“好。”
成亲那晚,她把他的侄子送回去了,还拿自己的血治好了孩子的病。然后,她嫁给了别人。从此流离再无云公主,唯有荀王妃。孩子在院子里哼着那首曲子,他很是震惊,“你从哪里学的?”
“是公主婶娘教的。”婶娘说了只要他叫她婶娘,皇宫里所有的好吃的都是他的。
看着满城的红妆,霎时间原来全是错误。他等了那么多年的那个人最后因为自己嫁给了别人。
两年后,久病的荀王陆时逝世。传言,荀王妃因抑郁成疾,薨。
没有人知道,在那座小屋里,他找到了她。可是,她却死在了他的怀里。
她求他把她和陆时葬在一起,她说:“他为我种了一世的血莲,这辈子我没有好好看他一眼,下辈子我想好好陪着他。”
下辈子,那谁来看他一眼呢?
没有了,他的爱人爱了别人,再不会有人来好好看他一眼了。
她求他种植好那株血莲,他便守着那株血莲。
他这么听话,下辈子是不是可以再看她一眼,看着,他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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