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孑逸
不思量,自难忘。
五年多时间过去了,我是多么地想念外婆。
如今,走回她曾经居住的小屋,已物是人非了。可是,随着岁月的荡涤,关于她的点滴却日渐清晰起来。尤其是她的背影。像是无形的印章刻在了我的心头。
每个人的记忆不都应该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吗?可关于外婆的记忆,就是一根针,只会越扎越深……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只要她提前知道,就会拄着拐杖到村口来接我们,走在山这边,远远就可以看到他偏着头看向我们这边。一到冬天就会用围巾把头裹起来。后来,只要看着裹着围巾的老人。慕名生出一种喜悦来。
还未走进去,就会闻到饭香溢满整个屋子,就知道是为我们煮饭了。有时候会特意问我们喜欢吃什么,异口同声回答说小麦丸子。同样的小麦粉做的食品,外婆做的就是酥脆香甜。去外婆家的第一个理由是去吃她做的美食。
无论他怎么忙,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扫,把火炉旁边的灰尘扫干净,热水烧好,然后洗漱。几十年来养成的一个好习惯,后来无论身体多么疼痛,早上都会坚持去做。
长大后才发现除了喜欢去吃她做的菜,好像就不会想着再去她家了。她要求我们小孩子起床不准喝冷水,不吃凉性食物,更不能在厨房里梳头发。吃饭必须要等长辈坐下后才能坐下,且吃饭中不能抖腿,不能说话……
在家里习惯了撒娇偷懒的我,特别不喜爱这种被严加管教的感觉。直到长大后才发现若我早年是和外婆一起生活,生活习惯将会成就我的一生。
尤其是做事情的时候,必须专心。制心一处。
对于外婆要求的那些习惯,当初的不喜欢,却成了我成年之后求之不得的珍宝。
记得一个夏天,暑假回去给她洗了两件衣服,她说必须去右面小路口的那口井去洗。其它的井水是浑浊的。洗完之后,把衣服晾平后一点点去检查洗干净没有,有一点儿瑕疵。自己重新又去洗。
无数次和母亲说女孩子一定要教育好,不然会毁了一生。有时,恨不得不要再见到她,不然,我的玩耍、调皮竟成了她骂我的借口。
但她又是一个性格孤僻忧郁的人,从来不去串门。更不喜欢和邻居拉家常。她说有些话说了会伤人;有些不值得耗力去说;有些属于个人隐私没有必要说。所以,她除了忙碌家务之外,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外公去世后,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对周围的热闹更疏远至极。这种天生就不喜欢奉承及讨好周围人的性格,遗传给了母亲。仿佛是先天就刻划好的痕迹,就算隔代也不会褪去。我亦如此。
尤其是不奉承、不追逐热闹、不拉帮结派。我、母亲、外婆仿佛是一个人不同时期的同一表现。
宁愿一个人静守孤独,也不愿牺牲宝贵的时间去奉承外界。她二十四岁那年生了母亲,母亲也是二十四岁那年生了我。
先天忧郁但敏感的特质,让外婆一个人享受到了很多老人没有体验到的快乐,但晚年的极致孤独又让她感到人生的落寞。
去世那年,和我说她身体在走下坡路,牙齿都在松动了,吃东西就疼痛难忍。长长地发出一声感叹:人生呐!老了就没意思了。
在这几年时间里,有时是蹒跚的背影;有时是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样子,一次次在我的梦里重现。周围仍旧是那样整洁、干净。
关于她的点滴,犹如沙滩上的珍珠,令人喜悦且珍贵。
誓言也许会被遗忘,记忆可能会被篡改,人生也许注定漂泊,但关于外婆的点滴,却是我心头里无法改变的一抹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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