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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方_忆 2008-02 2019.6修改
一个单纯的孩子,
过他快活的时光,
兴匆匆的,活泼泼的,
何尝识别生存与死亡?
-----William Wordsworth
这是英国诗人华茨华斯一首有名的四行小诗We are Seven,我们是七人的开头。
华斯酷爱自然,也特别喜爱孩子。
有一次遇到一个八岁女孩,当诗人问她家中兄弟姐妹几人时,孩子这样回答他:
我们是七人,两个在城里,两个在国外,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哥哥在家附近教堂的墓园里埋着。
这个小女孩的心理还无法分清生与死的界限,每晚带着喜欢的零食去墓园的草地上独自吃,独自唱,以为那两个长眠的灵魂会听到,她烂漫的童心从不曾感受到生与死之间不可思议的阻隔。
诗人费力解释了半天小女孩还是睁着那双灵动的大眼回答他:
“可是,先生,我们还是七人。”
我第一次遭遇亲人病故,大概三四岁吧,所以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只零星记得母亲怀抱中的小妹、一列长长的深绿色火车。。杂乱的车厢里。。小桌上一大碗稀烂的混沌片汤。。。还有母亲拿小勺喂妹妹的模糊影象。。。
再后来就是山东老家的一条大河沟。。。母亲正和一些妇女洗衣物。。。那时我好象是被家里人派去喊母亲回家看已在弥留之际的外祖父,而我是一路蹦跳着去的。。。
那是一条有着温暖阳光的土路。。。
两边的杂草丛生。。。
姑姑病故时,我大概上中学了,父亲带我坐了一天火车赶到时,她已然阖眼躺在床里,衣服也穿戴整齐,脸被涂的似一尊蜡像。惨白中,点缀着胭脂的红色, 看上有点恐怖,哪还有原来半点秀丽的容姿?
躺在那里的还是我亲爱的姑姑么?那个善良的、性情温柔的,那个慈祥的,总对我温和微笑的姑姑?就那么躺在那里再听不到我的呼唤, 再没了表情,她的灵性早已飘飞的无影无踪!
那几天我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一边安慰着突然苍老的父亲,一边还要照管使性子号啕的表姐妹们,虽然眼里时常含着两包热泪,却出奇的哭不出来。
我出生后就没见到过祖父祖母,父亲也只剩下姑这一个亲人,在他内心浪涛一样的起伏下,我能感受到那永远割不掉的浓厚兄妹情深。
也只有单独陪在父亲身边时,在他带给我最强烈的伤感氛围中,才终于让我动容,那是在父亲掩面大哭的一刹那,我真的哭出了声。
生死一瞬间,每一次亲人的离去,带给生者的,却是长长的伤痛。
但人总是要接近坟墓的,只要我们生前是尽责的,无愧的,我们的灵魂就会安稳,
就不会在墓中遭到惭愧和悔恨的啮痕。
自生自死正如一位美国诗人说的那样:
“真是象大队的旅客在无尽的沙漠中行进,只要良心有个安顿,夜黑卧倒在帐幕里也不怕恶梦来缠绕。”
亲人并没有离我们远去,离开的,只是那空空的躯壳,相信他们在世无所不包的慈荫,定会让其灵魂在上天无上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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