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么巧 ,总是在事情多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被爸妈召唤回家。每次回家的四号线五号线二号线里都夹杂着偷懒享乐的罪恶和焦虑。虽然总是调侃爸妈说他们是我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也深谙爱让人变得温吞懦弱的道理都知道。 但每次在进家门的那一刻 ,仍然觉得庆幸啊 !还好今天回来了啊, 还好只是把“我还有好多事情”放在了心里。
我没有意识到时间这么快,不知不觉我们竟到了要承受生离死别的年纪。还记得高中时候的我在日记本里这么写到,当我们开始独自面对生离死别也许就意味着我们真的长大了。我们,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突然就想到了人生的那900个格子。 陪伴父母的时间只剩那900个小格子中的其中一个给我了全部的人, 竟然只能在我生命中占有九百分之一的比例 ,想来真有些残忍。
接近二十岁的年纪,正是人生最自我的时候,没有房子要拼,没有孩子要养,生活就是吃喝玩乐买买买,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和自己无关。但是此时,也正是爸妈开始慢慢变老的时候,正是家里老人相继离我们而去的时候。爸爸一天比一天醒得早, 妈妈叫我双十一给她买两支染发剂。他们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却始终不愿意承认 ,只是自私的想当个小孩“还能孩子多久?”
印象中,自己对“生离死别”这个词其实没有过多的恐惧,因为我们都知道生离死别乃世间生存的规律,“去世”是我们每个人最终的归宿。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年纪,死亡这个词却出现在我生命中很多次。第一次面对死亡,是在我三岁时爷爷的离开,那时的我还小,对于死亡根本没有概念。第二次面对死亡,是小学5年级邻居阿姨因为产后抑郁症而跳楼自杀。第三次面对死亡,是初三的时候,爷爷的弟弟,因为癌症而离开了我们。第三次是高一军训完,得知初中同班同学因为肾衰竭而走了。每一次,内心都会闪过一阵窒痛感,深感一种作为人对生命的无力感,我们真的很脆弱,很渺小,地球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不运转了,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太阳依旧会东升西落。
昨天晚上跟爸爸视频聊天的时候,突然聊到表哥,我不自禁地问了一句:“爸爸,哥哥会死吗?”我知道这是一个现在看来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亦没有时间揣度爸爸的心里变化,但我想那时他内心肯定会有一丝的无奈。爸爸说:“这,谁知道呀。”
我的表哥,今年30岁,这是一个男人理应成家立业,打拼生活,精力最旺盛的时候,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表哥变了,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喜欢调皮捣蛋,会趁爸妈不注意偷偷逃课,爱看武打片听歌看小说打游戏充满活力的男孩。记得我第一次知道表哥长了肿瘤的时候,那种心情真的没法形容,那时表哥才20出头,刚步入社会却开始走上了手术、等待伤口愈合、调养、检查、复发、再手术、伤口迟迟无法愈合、医生不同意继续手术这条似乎望不到头的路。我想并不是每个人都足以强大到以乐观积极的态度去面对生活、对抗病魔吧。这些年来表哥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没有成家,家里人也不敢指望奢求什么,感觉他每一天都在等待死神的降临,生活没有追求没有目标。因为读书的原因,和表哥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和表哥见面,我们还是会嘻嘻哈哈,互损开玩笑。有时候我会不自觉地去揣摩表哥的心理,此时的他是否真的很开心呢?表哥有没有绝望过?我有很多很多想知道的事情,但是我问不出口,因为这样问出来我觉得蛮残忍的。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表哥得了治不好的病后,姑父和大姑感觉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难道他们不难过吗?”“怎么可能不难过,但是难过病就能好吗,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呀,现在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是呀,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生与死本来就不由我们定夺。
大姑对我特别好,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想在那无数个众人熟睡的深夜里,大姑一定偷偷哭过很多回吧。世间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只希望这一天能晚一点来,最后永远都不要有这一天,真的希望表哥可以一直好好的活着,这样就好!
相信就会看见!
努力就会实现!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爸爸,哥哥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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