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宜
今天去上课,白馥馥难得显出内疚之情,“眠茵,都怪我,硬拉着你出去,害得你感冒。”
眠茵摇摇头,“这怎么会怨到你头上呢,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馥馥,不要想太多,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白馥馥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眠茵瞧见她神色忧郁,没了素日伶牙俐齿,轻轻握住白馥馥的手,“馥馥,你怎么了?”
白馥馥摇摇头,再看向眠茵的眼睛已经弥漫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盈盈欲坠,“眠茵,我也不知道,只是好难过。”
眠茵从未见过白馥馥这般失魂落魄,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安慰,“馥馥,你不要怕,你还有我,有什么事说出来,你还有我在身边。”
白馥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眼眶红红,“我见到他了。”
“哪个他?”
“那个我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白馥馥吸了吸鼻子,仿佛自嘲一般,“我知道他,小时候我记得很清楚他的样子,他并不识得我。”
眠茵心下也难过起来,她轻轻抚摸白馥馥的脑袋,试图给予她力量,白馥馥神情略显落寞,喃喃道,“我以为我是恨他的,我应该是恨他的,恨他为什么狠心抛弃我们,为什么不要我……”
“可是,我只是很难过,难过的要死掉,”她无力转向眠茵,双眼无神,“在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一位父亲把年幼的女儿架在肩上,小女孩儿说爸爸,我看见许多多蘑菇云,猴子云,还有小鸟云……”
那男子脸上洋溢的全是父爱的幸福光辉,他仰头调皮和女儿对视,眨眨眼问,“哦,那你有没有看见爸爸?”
“当然有啦,爸爸是最显眼的,戴个大大的帽子,上面还有我呢!”
小女孩儿奶声奶气地比划,白馥馥当时就红了眼,“眠茵,我想起了我自己,小时候,我也曾这样享受过的。”
眠茵又紧了紧白馥馥的手,那里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馥馥,事情既然无可挽回,就只好向前看,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我依然想恨他,这么多年,他悔了我和我母亲……我怎么能原谅他。”白馥馥缓缓摇头,“那天晚上,我做了好多好多的梦,有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真是奇怪,竟像是前世的场景一般……”
这一天,眠茵回家尤其的安静,她想了许多,关于白馥馥,关于自己,想了太多越是复杂,于是提醒自己不去想这些事,眠茵拍拍脸颊清醒清醒,翻出了小包包拿出戏票打算过几天和白馥馥去看一场,陪馥馥散散心。
可是拿出了戏票总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复又把拉链拉开,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细细拾捡,有几张五秋剧院的戏票,做工精良泛着沁香的手帕,还有那细致精巧的桃红色口红……
就是不见那一条青色镶嵌纹饰的钻石手链,眠茵心下一惊,皱了皱眉,这手链,对眠茵有着特殊含义,是她十六岁的生日礼物,爸爸特意从法国订的,最中间的钻上精巧雕刻了一个小小的茵字,而周边环绕的青色流纹则是绿草青青的隐喻。
眠茵当即又把包包从里到外翻了一遍,还是不见钻石手链的影子,她有些急,扬了扬声调,“桂芝,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小姐,我来了。”桂芝匆忙忙奔过来,在梳妆台上放好一杯温热的牛奶,擦擦汗道,“小姐,怎么了?”
“桂芝,我的手链不见了,你在家看到了吗?”
“小姐,桂芝没有看到,小姐再仔细找找,莫不是落在哪里了。”桂芝也慌了起来,帮着眠茵四下查找开来。
桂芝这一番话倒是勾起眠茵的回忆,她慢慢顿住手上的动作,细细回想,一遍一遍重温之前的每一个细节,那天雨下的极大,她恍惚回想起,掏钱的那刻,匆忙之间,好像有一道银光攸然闪过,只是雨势过大,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眠茵心中隐隐燃起一丝希望,但随即不久又涌起大大的失望,毕竟过了这几天,这手链被人拾拣走了还有再找回的可能吗?
“桂芝,不要再找了。”
“小姐,找到在哪里了吗?”
眠茵气鼓鼓抱着玩偶坐在床上,一下一下揪着小兔子的耳朵,“如果找到了只能算是运气。”
“啊?”
“不过,”眠茵小小抿嘴,狡黠朝桂芝笑了笑,“一向运气好,说不定就被我找着了呢?”
桂芝吐吐舌头,不敢恭维,“那桂芝先祝小姐运气全开咯!”
“不过,要不要告诉老爷太太一声。”
“不要这样,桂芝,你可要守口如瓶,不能让母亲知道。”桂芝答应下来,眠茵才放下心来,如果一说,不但事情得不到解决,母亲估计又会一直絮絮叨叨念着,眠茵才不想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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