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
话说上回平儿正听迎春说笑,这回就见宝玉来了。原来管厨房柳家的媳妇之妹,也因放头赌被得了不是。这园里有与柳家不睦的,便又告出她姊妹俩合伙赚钱平分的事。因此凤姐要治柳家之罪。
那柳家得信慌了手脚,便来找怡红院里最为亲密关系的晴雯、金星、玻璃等人说情,这里内容令个人心生奇怪了,原来柳家的可是托芳官给办事,估计是柳五儿没有实现来到宝玉处服役愿望,于是,作者便把芳官隐去。金星与玻璃在之前内容里并未见铺垫。
转回话题,柳家姊妹放头赌的消息被宝玉得知后,他也因得知迎春之乳母也现有此罪,想着不如约迎春一起去向上讨情。哈哈,这到底算主子怜惜仆人,觉得罪过不大到需要放过,还是算包庇?贾母的圣旨也能违抗。
王住儿媳妇仍然紧跟平儿百般央求,平儿算是应她只要把金丝凤赎回,其它不提,王住儿媳妇总算放下心来。
平儿回来劝凤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凤姐也果然体会到此话的好处来,前阵子她正因听不进去平儿这句话,先把太太得罪,自己反赚一场病,得罪人不说,还惹得万人咒骂,凤姐吃了出力不讨好的亏,实在心疲力乏了,不如放下吧。
突然想起了狼来了的故事,凤姐作为贾府的内管家,尽管具有大家有目共睹的管理才能,可是在关键问题上还是感性大过理性。真正需要她出面治理时却发现背后的阻碍重重,都是高于自己的长辈在说话,即便有个理由也有苦说不出,又因个性太强,有些面子上的事不愿面对大家,于是暗地里难过哭泣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便给平儿创造了些机会,也算凤姐私下授权,平儿的脑瓜子早在贾琏凤姐行事的耳濡目染下学到不少窍道,还记得宝玉与平儿同生日那天,大家来到芍药栏红香圃,诸人已到,唯有不见平儿,原来平儿出去收礼了。赖林诸家,连三接四,上中下等家人皆来拜寿送礼的不少,平儿忙着打发赏钱道谢。并色色回复凤姐并非礼物全收的做法。从此可见,平儿的好人缘从生日大家送礼上可见一斑。
作为凤姐身边的红人,谁又不知道平儿的重要性。凤姐曾因拔除尤二姐借秋桐暗剑杀人,秋桐上当讨好凤姐,还提到过都是平儿在外弄坏了凤姐的名声,于是凤姐回去骂平儿。秋桐也因属兔被凤姐暗指冲了尤二姐的胎儿发落至外避躲。凤姐谁都不能忍,却能忍得了平儿。可见平儿左右逢源的能力有多强。
贾琏进来,说前儿找鸳鸯借当被太太得知,嫌他有钱迁挪却拿不出二百两银子过八月十五。追查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平儿问了下面的丫鬟,都说不敢多说。
于是凤姐让平儿再把金项圈拿去暂押二百两银子,说宁肯先亏着自己这边,让贾琏亲自送给太太把事先办了。
个人倒是寻思,如拟不出其他人来。倒是有可能为典当行里的人走漏了消息。鸳鸯小心翼翼,唯恐大家知道,贾母怪罪,事情一旦财露,伤的是贾府的脸。再追究起来,就是寻贾琏与凤姐的不是了。
王夫人怒气冲冲奔凤姐而来了,凤姐一看着了慌,原来,王夫人从邢夫人配房王善家保家的手接过那春图香囊,知道贾琏凤姐喜好这口,便觉得这东西就应该来自于贾琏家,被傻大姐捡着后,着实觉性命脸面无处可放。于是拿香囊找凤姐试问。
凤姐一听,又急又愧,紫涨着脸皮双膝跪下,并含泪说这是个仿品,凤姐一句话出卖了自己,可见她也真是有过这种春图香囊,且能通过绣品质量判断出出自何处。
凤姐并不着慌,她清晰阐述给王夫人种种理由,说这东西确实与自己无关。然后又举出许多可能有春图香囊的人们,王夫人听后觉得有理,她本来是想拿话激将一下儿凤姐,哪知道凤姐对此话应变自如,再分析凤姐又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什么没见过,所以最后下论断,凤姐干不出此事。
凤姐也劝王夫人千万别生气,不如趁赌钱为由裁革一些丫头们,凡年纪大些的、难缠的、拿错儿撵出去配人,一则保得住没有别的事,二则可以省一些用度。
王夫人述说理由还是觉得心里不忍,回忆黛玉母亲贾敏,那才是真正的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能比,只比丫头们强一点,称自己宁可省些,也不愿委屈了她们。总之,还是希望凤姐赶紧配合,暗地里访拿大事要紧。
凤姐一听,赶紧吩咐平儿传唤周瑞家的与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五家陪房进来。王夫人嫌人少不能勘察,忽见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走来,春图香囊正是她送来的,于是,王夫人便说让她跟着进园操心抄检之事。
未交王夫人这话可是撞在了王善保家的心坎上,想到平时丫鬟们都不大趋奉她,心里早不大自在,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自己,顺带处理私仇。
王夫人说跟姑娘的丫头都比别的娇贵,主子们的姑娘也该教导教导的话。这可让王善保家的抓住了,于是向王夫人状告宝玉跟前的晴雯,意思就是她仗着自己的姿色比别人强,这边狐媚着宝玉,那头骂人。王夫人一听,果真气愤,让丫头唤来晴雯,一顿臭骂。
这王善保家的见王夫人信任自己,再趁热打铁,建议给大家一个猛不防,带人到各处丫头们房里搜寻,也许能找出一些说不清的东西。王夫人同意,凤姐听后也只能答应。
于是,吃了晚饭后,待贾母安寝了,宝钗等入园时,王善保家的便请了凤姐一并入园,喝命将角门皆上锁,从上夜的婆子处抄起,然后又逐次去了怡红院、潇湘馆、探春园等几个丫头们的房间查处。
大家一家家走,先从上夜的婆子处抄检些多余攒下蜡烛灯油等物,在怡红院内与晴雯杠上,来潇湘馆黛玉处只查到宝玉的私赠旧物。
下来,大家便到了探春园。王善保家的本是个心内没成算的人,虽闻探春名,还以为众人没眼力没胆量,自恃是邢夫人陪房,连王夫人尚另眼相看,何况别的。今见探春脑怒,以为与他们无关。竟大胆越众掀拉探春衣襟,没想探春大怒,拍的一声给她脸上一掌。且拉凤姐来翻她的衣裙,嘴里道,省得奴才来翻身上。
那就让大家脑补一下凤姐的心理吧。个人很喜欢这一段,在探春园内的描写,写出了凤姐与探春个人的心理。通过她俩人的对话,表现了凤姐对探春代管内务时发现端倪的怯心与不满她大胆改革的情绪流露。
探春面对凤姐的暗下挑衅也是针锋相对的,她丝毫不弱凤姐的气场,她不愿意大家搜她的丫鬟,而是让大家只搜自己的东西,并承诺自己一人承担一切后果。从这话里可以想象,探春可能有对凤姐欺负自己亲娘赵姨娘的不满情绪,而不失贾府小姐尊严才是探春底色,让平儿陪笑劝解,凤姐忙着服侍探春睡下后方带人离去,可见,凤姐在此已暗输贾府三姑娘探春了。探春心如明镜,她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下来,是抄检队前往暖香坞,李纨病着,在她丫鬟那自然也没差出什么。于是大家又来到惜春处。结果从丫鬟入画处搜出一大堆东西,入画解释了半天说是贾珍赏给哥哥的东西放在这里。凤姐追问惜春私相传送者有谁传递,于是入画供出了看管后门上的张妈。
大家最后来到迎春处,没想到从司琪处搜出了上次她逃跑表弟的一份私信和鞋袜红帖。大家都打趣王善保家的,搞得王善保家的非常狼狈,只回头打自己的脸。王善保家的只一心想拿别人的错,未料却从她外孙女司琪处查出了这种东西。
一个晚上的紧急搜查,搞得第二日凤姐就病倒了。惜春也因入画被查感到脸上无光与没脸见人。于是过来告诉尤氏要打发入画离开。尤氏觉得她小题大做,但惜春一番话让尤氏明白了,自己的夫君贾珍,也是惜春的哥哥,他私下赠予入画哥哥的东西藏在入画处,这对尤氏来说可能并未觉察有什么。但对于惜春来说却是不可忍受的。
宁国府里的一堆烂事,焦大嘴里骂的,秦可卿之死的原因,还有被哥哥贾珍带坏的薛蟠等等事,令惜春烦不胜烦。她只想要清净,远离府里那些不堪与肮脏之事。她只想做个清清白白的人,不愿教别人带累坏了她。
尤氏心内原有病,就怕听这些话,听说有人议论,更是心中羞恼激射,嘴上以怕带累了小姐的美名为借口不交往赌气走了。惜春倒是巴不得,省了是非,大家都清净。
没想到突击抄检大观园一场,竟查出了许多事,绣香囊事件的发酵,引出了园内管理的松懈,嘲讽了大家都以为非常能干的凤姐,还有大管家林之孝背后的亲戚们,被平儿力保过的柳家的,邢夫人的陪房王善宝家的,惜春丫鬟抖出的贾珍之像等等。
而对于丫鬟晴雯、主子探春的反抗,对迎春丫鬟司棋与惜春丫鬟入画的描写真实且精彩。总之,贾府的内忧外患不断穿插交替,盛景已过,衰相正在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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